擂臺上,龜太郎緩緩走出通道。
依舊是那副沉穩的姿態,綠油油的龜殼,布滿裂紋的擎天棍。
五年血戰,龜太郎身上那股沉淀下來的煞氣與道韻更加內斂,卻也更加迫人。
龜太郎抬頭,望向對面通道口。
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悶雷,每一步落下,堅硬的泣血巖地面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微微震顫!
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出現。
鎮岳犀雖未將本體全然顯化,那類人形態卻已如一尊移動的山岳般撼人心魄。
兩丈之高的身軀直抵擂臺穹頂的陰影,每一寸輪廓都似經萬年風霜雕琢,連呼吸都帶著巖石般的沉鈍轟鳴。
鎮岳犀赤裸的上身不見半分贅肉,唯有虬結如老樹根般的肌肉塊塊隆起,青灰色的皮膚表層覆蓋著層層疊疊的巖片紋路。
細看竟能瞧見其中嵌著細碎的晶石,在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那皮膚與其說是血肉,不如說更像淬過火的玄鐵,每一次肌肉賁張都帶著碾碎金石的力道,仿佛抬手便能撕裂蒼穹。
下身裹著的獸皮短褲不知取自何種洪荒異獸,皮質粗礪如老樹皮,邊緣還掛著暗褐色的鬃毛,歷經歲月卻不見絲毫磨損,腰間用玄鐵鎖鏈松松系著,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哐當”脆響,與地面的震動遙相呼應。
赤著的雙足踏在擂臺青石上,足掌竟比尋常人的頭顱還要寬大,趾甲如玄鐵鑄就的彎鉤,每落下一步都能聽見“嗤啦”的摩擦聲,仿佛不是血肉觸碰巖石,而是兩座山巒在緩緩碰撞,腳下的石板已悄然裂開蛛網般的細紋。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顆與身軀不成比例的碩大頭顱,額間那根螺旋獨角尤為惹眼。
足有丈許長的角身盤旋而上,表面刻滿古老的符文,頂端銳利如刀,折射著森寒的光,仿佛只需輕輕一挑,便能將天地戳出個窟窿。
而獨角下那雙小眼睛,此刻正半瞇著看向對面,瞳仁是深不見底的墨色,既無殺意也無波瀾,只有一種沉淀了萬載歲月的沉穩與漠然,仿佛眼前的對手不過是路邊一塊礙事的石子。
鎮岳犀緩步走向擂臺中央,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尖上,沉重的腳步聲透過擂臺石板傳遍全場,連空氣都跟著震顫。
待與百丈外的龜太郎遙遙相對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周身的氣流瞬間凝滯。
沒有半句多余的言語,他只是微微低下頭顱,那根盤旋的獨角便緩緩抬起,尖端精準地指向龜太郎的方向。
就在獨角對準的剎那,一股無形的威壓如海嘯般轟然擴散!
那威壓并非狂暴的沖擊,而是帶著山岳崩頹般的沉重,甫一散開便壓得整個擂臺簌簌發抖。
空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原本流動的風戛然而止,連光線都變得滯澀起來;
空氣像是被熬成了粘稠的漿糊,吸入肺中都帶著石塊般的重量;
更詭異的是重力仿佛陡然翻了數倍,擂臺邊緣的觀戰者只覺膝蓋一沉,竟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連腰間的佩刀都似要墜地。
百丈之外的龜太郎卻未動分毫。
龜太郎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縫中閃過一絲凝重,原本松垮垮的身軀陡然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