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身依舊是那沉郁的墨色,光滑如鏡,別說血跡,就連剛才虎妖那狂暴能量灼燒的痕跡都未曾留下分毫,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的碰撞從未發(fā)生過。
龜太郎先是平靜地瞥了一眼腳邊的虎妖尸體。
曾經(jīng)威風(fēng)凜凜的斑斕猛虎,此刻已經(jīng)被震碎了全身骨骼,龐大的身軀軟塌塌地堆在地上,金色的毛發(fā)沾滿了塵土,那雙燃燒著瘋狂的虎眼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神采,唯有殘留的煞氣還在尸體周圍微微扭曲,卻再也掀不起半分波瀾。
他隨即低下頭,視線落在自己那口青綠色的龜殼上。
龜殼邊緣還沾著幾縷剛才打斗時濺起的碎石粉末,但覆蓋在殼上的那層細(xì)密絨毛卻依舊蓬松柔軟,根根分明。
剛才虎妖那“萬兵噬體”的余波何等狂暴,可這些絨毛竟連一絲焦痕都沒有,依舊保持著完好無損的模樣。
龜太郎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里,終于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滿意,像是老農(nóng)看著自己精心照料的莊稼豐收了一般。
“看來,這身‘毛’,防御還不錯。”
龜太郎的聲音不高,帶著幾分沙啞的自語,卻像是一道驚雷劃破了角斗場的死寂。
不知是他有意為之,還是剛才碰撞的能量擾動了空氣,這句話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鉆進(jìn)了數(shù)萬妖物的耳朵里。
“毛?”
“他說…他那龜殼上的是毛?”
“剛才硬抗了虎妖本命殺招的,是那層毛?!”
竊竊私語如同漣漪般在觀眾席上蔓延開來,卻很快又被更深的震驚壓了下去。
龜太郎緩緩抬起頭,視線慢悠悠地掃過看臺上那些滿臉呆滯的妖物。
有張著大嘴的熊羆,有爪子撓著頭皮的狼妖,還有翅膀僵在半空的鷹隼……一張張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仿佛剛才看到的不是一場對決,而是一場顛覆常識的幻夢。
最后,龜太郎的目光落在了穹頂那塊巨大的賠率光幕上。
光幕上的數(shù)字依舊亮得刺眼。
“&nbp;虎妖v龜太郎,&nbp;賠率1:15”。
1比15。
這個在半個時辰前還被所有妖物視為笑話的賠率,此刻在死寂的角斗場里,顯得如此荒誕,又如此諷刺。
那些押了虎妖勝的妖物,此刻只覺得喉嚨發(fā)緊,看著那串?dāng)?shù)字,像是看到了自己即將打水漂的賭注。
龜太郎的嘴角,終于緩緩勾起一抹清晰可見的弧度。
那笑容很淡,卻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像是在嘲笑這些妖物有眼無珠,又像是在為自己押對了“寶”而暗自得意。
龜太郎伸出爪子摸了摸下巴,綠豆眼里閃過一絲精打細(xì)算的光芒。
三千極品靈石,翻十五倍……
嗯,算下來,就是四萬五千塊。
這筆買賣,似乎……確實不虧。
這個念頭在心里轉(zhuǎn)了一圈,龜太郎收起擎天棍,慢悠悠地朝著擂臺邊緣走去,留下身后一片依舊沒能回過神來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