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巖龜石滿眼憧憬與不舍。
墨棘心中長長松了口氣,又帶著深深的敬畏。
蝦兵蟹將們嗡嗡議論著島主的“遠大前程”。
蟹黃則揮舞著巨鉗,對著空蕩蕩的海面喊道:
“龜老弟!別忘了我的巡海大將軍啊!哈哈哈!”笑聲在海風中飄散,帶著幾分戲謔。
遠離墨石島數百里之外,深邃的東海之上。
一艘樣式古樸、通體由某種深褐色海沉木打造的法舟,正破開深藍色的海水,平穩地向著東南方向航行。
法舟不大,僅容十余人,舟身刻著簡單的避水、加固符文,正是龜太郎用墨石島庫房里壓箱底的材料臨時煉制的代步工具,眾妖一直在天空飛,太過顯眼。
龜太郎站在船頭,粗糙的龜爪扶著船舷。
他身上那副卑微、市儈、諂媚的“龜太郎”面具已然徹底摘下。
綠豆眼中,是獨孤信那歷經滄桑、洞察幽微的深邃與平靜。
海風吹拂著他灰綠色的粗糙面皮,帶著咸腥,也帶著東海深處更濃郁、更活躍的天地靈氣。
金鵬站在桅桿頂端,銳利的金色眼眸掃視著無垠的海面,羽翼微微張開,感受著比墨石島區域更狂野、更自由的海風,臉上帶著興奮:
“老爺!這去往中心海域的靈氣,果然濃郁!我感覺翅膀都輕了幾分!”
黑熊則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靠著它那巨大的包裹,正拿著一塊烤得焦香的不知名海獸肉大快朵頤,聞言含糊不清地嘟囔:
“靈氣是足了點……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墨石島那邊的巖蟹肉夠勁道……”
黑龍并未顯露真容,她化作一個面容普通、身穿黑色水袍的船夫模樣,安靜地坐在船尾,看似掌舵,實則她的神識早已如同無形的巨網,覆蓋了方圓數百里的海域,警惕著任何可能的風吹草動。
唯有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睛深處,偶爾閃過的一絲沉淀千載的金芒,昭示著她的不凡。
龜太郎(獨孤信)沒有理會金鵬的興奮和黑熊的嘟囔,他的心神沉入識海。
萬道歸流的體系核心處,那枚“萬物驚”符文正緩緩旋轉,散發出溫潤的青金色光芒。
隨著法舟駛向靈氣更濃郁、規則更顯化的東海中心,這枚象征著“妖之真諦”的符文,仿佛也變得更加活躍。
龜太郎能清晰地感覺到,周遭天地間蘊含的水元、風元、甚至更深層次的海洋韻律、空間波動,都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親近”。
他不再刻意運轉人族功法,而是徹底放開身心,讓龜妖的本能去呼吸,去感知。
粗糙的龜甲如同最敏銳的感應器,汲取著海水中充沛的水元精華;
腳爪踏在甲板上,與腳下法舟、與更深處涌動的洋流地脈產生著微妙的共鳴,絲絲縷縷的土元、水元混合之力滋養著血脈;
他仰起頭,望向天空那輪比在墨石島所見似乎更巨大的明月,月華如霜,無聲灑落,被他龜甲上那些天然的道紋緩緩吸收,帶來靈魂上的清涼與滋養。
這便是妖修!
以身為爐,納天地萬靈!
每一次呼吸吐納,每一次心跳脈動,每一次對環境的適應與感知,皆是修行!
“萬物驚”賦予的,正是這種將血脈本能與天地交感推向極致的悟性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