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敏銳地注意到,守閣的弟子雖是煉氣期修為,卻手持刻滿符文的玉劍,顯然身負重任。
清修閣內光線柔和,壁上掛著一幅《鸞鳥朝鳳圖》,案幾上擺著丹爐和玉簡。
云音身著灰麻道袍,正閉目坐在蒲團上,聽到腳步聲緩緩睜眼。她面容清瘦,眼尾微垂,唇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戀櫻來了。”
云音抬手示意兩人落座,目光在獨孤信身上停留片刻。
交談中,云音對木族之事避而不談,反而大談紅鸞派的修行心得。
獨孤信注意到,她說話時指尖總會無意識地摩挲左腕的玉鐲,那是一只刻滿纏枝花紋的青玉鐲,色澤溫潤,卻隱隱透著一絲邪氣。
道眼之下,他赫然發現玉鐲內部竟有一只細小的蠱蟲,正順著云音的血脈緩緩游走。
“師姐最近可曾見過木族之人?”戀櫻忽然開口,語氣看似隨意,卻暗藏鋒芒。云音指尖一頓,玉鐲輕響:“木族使者每月都會送來靈花異草,不過都是交由宗主處理。”她說著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南疆蠱蟲志》,“倒是前日讀到此書,發現木族有一種‘心奴蠱’,能控制修士心神,倒是有趣。”
獨孤信心中一凜,目光與戀櫻相交。心奴蠱!這正是木族秘傳的禁術,中蠱者會逐漸被操控心智,最終成為傀儡。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云音,只見她翻書的指尖微微發顫,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掙扎,竟似在極力抗拒什么。
“云音長老對蠱蟲之道如此精通,不知能否幫在下解惑?”獨孤信抬手虛點,一枚靈力凝成的蠱蟲虛影出現在空中,“近日在下在南疆邊境發現此蠱,卻始終查不出來歷。”
云音盯著那虛影,瞳孔驟然收縮,指尖掐出一道法訣。虛影瞬間爆裂,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中。“此蠱倒是有些像木族的‘纏絲蠱’。”她聲音微顫,額角滲出細汗,“不過纏絲蠱需以精血喂養,中蠱者會逐漸衰弱,獨孤城主若遇到,還是盡早除去為好。
告別云音后,戀櫻沉默不語,指尖緊緊攥著袖口。獨孤信知道她心中震驚,輕聲道:“云音長老被心奴蠱控制,此事需從長計議。木族此舉,怕是想通過控制紅鸞派,進而染指人族區域。”
戀櫻忽然停步,轉身望著遠處的鸞鳳殿,目光堅定:“師姐向來心性堅韌,若不是蠱蟲太過陰毒,斷不會被控制。明日我再去清修閣,試著用‘清心咒’幫她壓制蠱蟲。信哥,還請你幫我留意宗主和木族使者的動向。”
獨孤信點頭,目光落在天邊的晚霞上。紅鸞派看似繁花似錦,實則已如風雨中的燭火,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木族的陰謀才剛剛浮出水面,青羽宗在背后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他握緊腰間的佩劍,心中已然有了計較——這場暗流涌動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暮色漸濃,紅鸞派的燈火次第亮起,宛如繁星落滿山巔。獨孤信站在觀景臺上,望著山下蔓延至天際的緋云花海,忽然想起云音翻書時眼底的掙扎。或許,在這看似溫柔的仙門之中,正藏著足以顛覆天下的力量。而他,唯有步步為營,方能在這亂世中為獨孤城謀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