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他們會坐在庭院里的海棠樹下品茶。胥子澤終于有時間重拾筆墨,為景春熙畫一幅江南春色。景春熙則重拾繡活,為胥子澤縫制一件尋常的青色長衫。
“想不到朕的皇太后,連針線活也如此出色。”胥子澤看著她飛針走線,忍不住贊嘆。
景春熙抬頭嗔了他一眼:“現在該改口了,夫君。”
胥子澤朗聲大笑:“是極是極,該叫夫人。”
在蘇州住了三個月后,他們又乘船南下杭州。西湖的景色讓景春熙流連忘返,他們便在湖邊租下一處小院,也不打擾當地官員,不擾民。
每日清晨,胥子澤會陪著景春熙在蘇堤散步。晨霧朦朧中,西湖宛如仙境。偶爾會遇到早起捕魚的漁夫,他們會買上幾尾鮮魚,回去清蒸。
這日傍晚,他們坐在雷峰塔下看夕陽。景春熙靠在胥子澤肩頭,忽然輕聲說:“若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胥子澤攬住她的肩:“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在杭州期間,還在靈隱寺小住了些日子。這日從寺中回來,胥子澤看著景春熙在佛前求來的平安符,忽然說:“夫人,不如我們再生個小公主?”
景春熙先是一怔,隨即紅了臉:“都這般年紀了,說什么渾話。”
胥子澤卻認真起來:“當年生胥立胥翊時,朕未能好生陪伴。如今閑云野鶴,正好可以彌補這個遺憾。”
這話說得景春熙心頭一軟。是啊,當年懷那兩胎時,胥子澤正值朝政最繁忙的時候,常常深夜才能回宮。若是真能有個小女兒,在這樣悠閑的日子里悉心撫養,倒也是一樁美事。
離開杭州后,他們一路向西,去了曾經一起呆過的九江郡,去了景德鎮。景春熙對瓷器制作很感興趣,胥子澤便陪她在瓷窯住了半個月,跟著老師傅學習制陶。
景春熙的手第一次觸碰到陶泥時,忍不住笑了:“這比繡花難多了。”
胥子澤站在她身后,握著她的手,一起在轉盤上塑形。陶泥在指尖流轉,漸漸成型。雖然最后燒出來的只是一個歪歪扭扭的茶杯,景春熙卻愛不釋手。
“這是夫君與我共同制作的第一件器物。”她小心地將茶杯包好,放進行李中。
在江西逗留期間,他們聽聞熙成帝推行新政,減免賦稅,深受百姓愛戴。胥子澤欣慰地點頭:“立兒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景春熙卻注意到他用了“朕”這個稱呼,心知他雖已禪位,心里仍惦記著朝政。她輕輕握住他的手:“立兒已經長大了,我們要學會放手。”
胥子澤沉默片刻,終于釋然地笑了:“夫人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