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對匈奴十數年的征伐不是沒有效果的。
游牧部落,也不是真的全民皆兵,匈奴百萬人眾,控弦之士在三十萬左右,而且,這是理想情況下。
事實上,軍臣單于在位時,匈奴內部就出現了嚴重的分化問題,有很多匈奴上層貴族都對軍臣單于聽從中行說等漢奸的建議,試圖改變匈奴政權結構,集權龍城、征收賦稅、廢止戰財等行徑無法接受。
匈奴人中,戰斗就是一切,顯著的特點便是把個人利益放在首位,看到有利可圖,就如鳥之集,看到了困敗難敵,則如獸之散,戰爭利益,是為了搶東西,搶東西,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單于、左右賢王大餅畫的再好,我只看能得到多少草地,得不到草場,還想讓我去和漢軍拼命?
是以,在匈奴的律法中,“戰而扶輿死者,盡得死者家財”,誰把戰死者帶回草原,誰就繼承死者的家財,所以,匈奴人最看重的,唯有自己這條命,不然,妻兒和牛、羊就都是別人的了。
而漢奸們看到過漢家高度集權、同心協力、底層奉獻爆發帶來的好處,也為了鞏固自身和家族在匈奴的地位,大力勸說當初的軍臣單于,現在的伊稚斜單于改變,單于們為了最高權力而心神搖曳,支持漢奸變革,以致于匈奴單于、貴族之間互相猜忌、傾軋,甚至是征伐,導致了相當一部分匈奴貴族離開匈奴西遁或南下降漢。
這就造成匈奴長時間處在非巔峰狀態,根本維持不住三十萬精騎,十數年漢匈連戰,雙方都對對方造成了極大死傷,尤其是漢朝大將軍衛青加入戰場后,軍臣單于、伊稚斜單于,匈奴兩代單于共與之五戰,未得一勝不說,還損失慘重,被衛青斬捕五萬余人。
匈奴中,單于本部最強,左賢王本部次之,右賢王本部末之。
不久前,匈奴右賢王本部就和單于庭斷了聯系,哪怕不愿意惡向猜測,右賢王於單和右翼那四萬多精騎,恐怕已經兇多吉少。
匈奴單于本部、左賢王本部,統共還有二十萬精騎,這次拿出一十二萬,占據了匈奴中部、左翼所剩精騎的六成。
留下的八萬精騎,要防守可能遇到的進攻。
李廣、李敢、韓說所率的萬名輕騎還在草原上呢,除了未見李廣以外,匈奴左賢王的部落,已經受到了李敢、韓說兩個漢家小將的進攻,不過損失不多。
但這兩頭“漢狼”,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容小覷,更不容忽視。
而那只不知蹤影的“飛狼”,讓匈奴中部、左翼部落很是警惕和防備。
合作到現在了,中行法也不在乎向趙王殿下“交底”,總言之,伊稚斜單于很重視代地,為了獲得它,也傾盡了力量。
劉彭祖勉強認可了中行法的解釋。
趁熱打鐵,中行法詢問道:“大單于和於單右賢王斷了聯系,因此急于知道原因,敢問趙王殿下,漢廷方面可收到關于那位冠軍侯的戰報?”
伊稚斜派遣了十幾路信使試圖聯系右翼,詭異的是,信使都沒能回來,而右翼還是聯系不上,右賢王本部方向,仿佛成了個擇人而噬的“虎口”。
“我白天進宮的時候,宣室殿正在開御前廷議,只聽了只言片語,都是關于南越之地和西南夷的,并沒有關于霍去病的內容,朝野上下,也沒有關于河西大軍的消息,料想無事發生,如果有大勝戰果,朝廷早就和這南方大定一樣,宣揚的天下皆知了。”劉彭祖想了想道。
大漢將領出征,會不斷傳回前線消息,凡有大勝,便會舉國同慶,沒有,就是無勝,劉彭祖示意中行法安心。
“瀚海之地,迷失其中,未嘗不會發生。”
中行法神情舒緩了許多,明顯有被安慰道:“圣明天縱無過趙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