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程赫東兀自開口:
“小拾現在過得很好。”
言語簡短,因為語氣問題略顯生硬,但許桉意潛意識已經自動解讀出來這是寬慰的話語。
她頓了頓,腦海里閃過和小拾偶遇的場景,慢吞吞道:
“一開始我見到她,不知道她不會說話,你跟她交流之后我才意識到的。”
拋開難過和心疼不談,在得知小拾不會說話的一瞬間,許桉意真挺歉疚的,為自己的遲鈍和后知后覺,她壓根沒有聯想到小拾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講話的。
程赫東看著面前人微微低垂的腦袋,接了句:
“不是你的問題。”
許桉意睫毛閃了閃,長睫映下小片陰影。
“鐘阿奶告訴過小拾,碰上不認識的人要先藏起來自己的缺陷。”
程赫東解釋道。
許桉意眉心微動,思索了下回道:“是因為怕小拾受到傷害?”
現實的社會里,身體健全的人是多數,而那些有缺陷的很容易成為“異類”。她覺得鐘阿奶的擔憂很正常,畢竟對于小拾來說,她不清楚自己面對的人是善意的還是相反。
程赫東肩膀舒展,往沙發背上挨了挨,背部看上去依舊挺拔,緊接著才繼續道:“不全是。”
“鐘阿奶也擔心旁人因為知道小拾的問題會產生不好的情緒,像你這樣。”
許桉意恍然間腦子嗡了一下,被定住似的,一言不發,連帶著思維都變得遲鈍。
她怎么也想不到還有這一層原因。
鐘阿奶的善意很輕易便足夠敲動人心。
許桉意第一次見到鐘阿奶便覺得和善,只是這一刻,鐘阿奶的形象無形中變得高大起來。
蘆川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有好山和好水,也育著善良的人。
許桉意胳膊垂在并攏的雙腿上,指尖摩挲著,面色猶豫地開口:
“我能問問小拾的耳朵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嗎?”
“先天性,耳聾遺傳基因。”
“那小拾的爸爸媽媽也……”
“鐘叔他們不是。”
程赫東明白她想問什么,不等問完就直接回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