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賽的進程過半,史萊克學院憑借強大的整體實力和輪換策略,一路高歌猛進,連勝場次不斷增加。那身屎綠色的隊服,已然成為了實力與勝利的代名詞,再無人敢輕易嘲笑。
然而,在這風光的表象之下,潛藏著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的隱憂。
夜色籠罩著營地,大多數(shù)隊員已經(jīng)沉浸在夢鄉(xiāng),為接下來的比賽積蓄力量。而在營地邊緣,那片用于日常訓練的空地上,一道清瘦的身影卻在月光下反復練習著左手的動作——出拳、格擋、操控藍銀草、投擲暗器。
是唐三。
他的動作迅捷而精準,帶著一種近乎苛刻的嚴謹。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滑落,呼吸也比平時急促些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臂,依舊被繃帶固定著,垂在身側(cè),隨著身體的移動而輕微晃動,仿佛一個多余的、不受控制的部件。
又一次左手甩出數(shù)枚柳葉刀,精準地命中五十步外樹干上畫出的紅心后,唐三停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抬起左手,看著掌心因為反復練習而磨出的薄繭,又緩緩握緊。
不夠,還遠遠不夠。
左手的靈活度和力量在玄天功的輔助下提升很快,但終究無法完全替代慣用的右手。尤其是在施展一些需要雙手配合的精妙暗器手法,或者進行高強度、高精度的藍銀草控制時,右臂的無力感便如同跗骨之蛆,時刻提醒著他自身的局限。
他嘗試著,極其緩慢地,調(diào)動一絲魂力流向右臂的經(jīng)脈。
嘶——
一股如同無數(shù)燒紅細針同時穿刺的劇痛猛地從手臂深處炸開!饒是以他的意志力,也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白了幾分,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晃。那纏繞在經(jīng)脈中的雷電之力,如同頑固的毒蛇,死死盤踞,阻礙著魂力的流通和傷勢的修復。
按照目前的恢復速度,等到總決賽,他的右臂或許能夠進行一些基礎活動,但想要恢復到足以支撐高強度戰(zhàn)斗的狀態(tài),幾乎不可能。而總決賽的對手,是擁有三名魂王的武魂殿戰(zhàn)隊。
黃金一代……魂王……
唐三深吸一口氣,壓下手臂的劇痛和心中的焦躁,眼神重新變得沉靜,只是那沉靜之下,隱藏著更深的東西。他不能成為團隊的拖累,更不能因為自己的傷勢,讓伙伴們與冠軍失之交臂。
必須想辦法,盡快恢復。
他想起大師和邵老師曾經(jīng)提過的幾種天材地寶,或許能加速經(jīng)脈的修復,驅(qū)除殘留的雷電之力。但那些東西無一不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遠水解不了近渴。
難道……真的要動用那個嗎?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讓他微微蹙起了眉頭。那是他壓箱底的底牌之一,代價巨大,且充滿不確定性。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動用。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
唐三瞬間收斂心神,所有的脆弱和猶疑被盡數(shù)掩藏,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他轉(zhuǎn)過身,看到肖笑笑站在不遠處,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正有些無措地看著他。
“我……我看你這么晚還沒休息,就……”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他汗?jié)竦念~角和垂落的右臂,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擔憂,“你的傷……是不是又疼了?”
“沒事。”唐三接過藥碗,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的,兩人都微微一頓。他借著喝藥的動作,避開了她的視線,“只是在練習左手。”
溫熱的藥汁滑入喉嚨,苦澀中帶著一絲回甘。他知道,這藥里定然又加了她特意尋來的安神藥材。
肖笑笑看著他沉默喝藥的側(cè)臉,月光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頜線。她能感覺到他平靜外表下隱藏的沉重。白日里,他依舊是那個冷靜睿智、掌控全場的戰(zhàn)術(shù)核心,但只有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些許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疲憊和壓力。
“晉級賽我們形勢很好,你不用太勉強自己。”她輕聲說道,試圖安慰他,“大家都很強,我們可以……”
“我知道。”唐三打斷她,放下空碗,目光望向漆黑的林地,“正因為大家都很強,我才更不能停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肖笑笑看著他堅定的背影,所有勸慰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她明白,他是史萊克的基石,是團隊的靈魂。他肩上的擔子,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