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將醫務室的窗欞染成暖金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味。肖笑笑從深沉的昏睡中緩緩蘇醒,意識如同退潮后的沙灘,逐漸清晰。首先感受到的是眉心處依舊殘留的、熟悉的刺痛,但比上次昏迷醒來時要輕微許多。緊接著,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只溫熱而略帶薄繭的手緊緊握著。
她微微一動,那只手立刻松開了,速度快得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肖笑笑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對上了床邊那雙深邃的眸子。唐三坐在那里,背對著窗戶,逆光讓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里面翻涌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復雜難言的情緒,像是后怕,又像是…慶幸?
“你醒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嗯…”肖笑笑應了一聲,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乏力。
“別動。”唐三伸手虛按了一下,動作有些僵硬,“你精神力又透支了,需要靜養。”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仔細逡巡,仿佛在確認她是否真的無恙。當看到她鼻端已經干涸的血跡時,他的眉頭狠狠擰了起來。
肖笑笑順著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指尖觸到一點干痂。記憶如同碎片般回涌——城堡訓練,蜈蚣殘魂,危急關頭她強行施展幻境,然后…是唐三如同山岳般擋在她身前的背影,以及那聲巨響…
“你…你的傷!”肖笑笑猛地想起唐三最后硬抗了那一下,急忙看向他。他換了一件干凈的學院服,但臉色依舊蒼白,嘴唇缺乏血色。
“小傷,不礙事。”唐三移開目光,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平淡,起身去桌邊倒了杯水,“邵老師看過了,休養幾天就好。”
他將水杯遞過來,動作自然,但肖笑笑卻敏銳地注意到,他遞水時,右手幾不可查地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很快被他穩住。
那不是小傷…肖笑笑心里一澀,接過水杯,小口喝著,溫水滋潤了干澀的喉嚨,也讓她混亂的心緒稍微平復。房間里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謝謝…”肖笑笑低著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漣漪,聲音很輕,“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唐三沉默著,沒有立刻回應。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逐漸沉落的夕陽,背影在暮色中顯得有些孤峭。
“以后,”他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不要再做那種危險的事。”
肖笑笑一愣,抬起頭。
唐三轉過身,目光沉靜地看著她:“你的幻境,很關鍵。但你的安全,更重要。下次…站到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