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巧兒無罪!”她的聲音清亮而堅定,響徹整個廣場,“他所做之物,妾身皆可作證,無非是助人砍柴、汲水、制茶更便捷的工具,何來妖術之說?鄉鄰們,你們其中不少人也用過巧兒改過的鐮刀、背簍,可曾感到半分邪氣?可曾因此受害?”
人群中有片刻寂靜,有些受過恩惠或覺得工具好用的村民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王管家見狀急道:“花七姑!你已被他妖法所惑,自然替他說話!你抗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這妖人私相授受,已是傷風敗德!還有何顏面在此大放厥詞!”
“私相授受?”花七姑猛地轉身,目光如刀般刮過王管家,最終落在李員外和張衙內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憎惡,“我與巧兒兩情相悅,發乎情,止乎禮,天地可鑒!比某些人仗勢欺人、強逼民女為妾的齷齪心思,不知清白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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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豁出去了,字字句句,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村民們驚呆了,從未有女子敢如此公然頂撞權貴,直言情愛。
“你…你放肆!”張衙內氣得跳腳。
趙書辦也臉色鐵青:“大膽民女!竟敢污蔑鄉紳!看來你果真被蠱惑至深!一并拿下!”
“我看誰敢!”花七姑昂著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你們口口聲聲禮法規矩,為何不問問我愿不愿意?為何不問巧兒之才可能造福鄉里?只因他無權無勢,便可隨意污蔑為妖人?只因李家有錢有勢,便可強逼我跳入火坑?這是哪門子的王法?哪門子的規矩?!”
她的質問,擲地有聲,竟一時鎮住了在場的胥吏和豪奴。一些村民,尤其是婦女,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神色,似乎被觸動了某根心弦。
陳巧兒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那個纖細卻無比堅韌的背影,胸腔被一股滾燙的情緒填滿。是感動,是心疼,更是洶涌的愛意和絕不能辜負她的決心。Modern的靈魂與這古代少女的勇氣相比,方才的驚慌顯得如此渺小。
“反了!反了!”李員外終于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指著趙書辦,“趙書辦!難道就任由這被妖人蠱惑的賤婢在此咆哮公堂、污蔑鄉紳嗎?!”
趙書辦一個激靈,意識到表現的時候到了,頓時厲聲道:“刁婦!竟敢藐視公門!爾等言行,已是確鑿無疑!看來不用刑是不肯招認了!來啊!將陳巧兒和花七姑一并鎖拿!帶回……”
“大人!”
就在差役們如狼似虎再次撲上來的瞬間,陳巧兒猛地開口。她輕輕掙開花七姑protective的手臂,上前一步,與她并肩而立。她的大腦從未如此飛速運轉,Modern的思維模式在絕境中捕捉著一切可能的漏洞和反轉的機會。
“大人要拿人,總需真憑實據。”陳巧兒的聲音異常冷靜,目光直視趙書辦,“您口口聲聲說學生所用為妖術,請問,何為妖術?可有界定?《大誥》《律例》中哪一條哪一款寫了制作省力工具即為妖術?若按此理,那發明水車、改良紡機者,豈不皆是妖人?此罪若定,天下工匠豈不人人自危?”
趙書辦一時語塞,他一個底層胥吏,哪里精通律法細節,平日都是憑權勢和恐嚇辦案。
陳巧兒不等他反應,繼續快速說道:“至于勾引民女、敗壞人倫,更是無稽之談!我與七姑情投意合,發乎真心。反倒是李員外家,強行威逼已有意中人的女子為妾,此舉若傳揚出去,恐怕于員外‘仁善鄉紳’的名聲有損吧?不知上官聽聞,會作何想?”
她的話,半是講理,半是威脅。點出“上官”,是在暗示事情鬧大對李員外也沒好處。
李員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陳巧兒趁熱打鐵,目光掃向躁動的人群,朗聲道:“鄉鄰們!我陳巧兒所作所為,皆在此地,皆為大家所見!是邪是正,是妖術還是巧思,人心自有桿秤!今日他們能以莫須有之名拿我,異日是否也能以此名目,拿走你們家中任何一件他們看不順眼的‘新奇’物什?甚至……治你們的罪?”
誅心之論!她巧妙地將自己個人的危機,subtly擴大成了可能波及所有人的潛在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