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清創并重新用魯大師的金瘡藥包扎好后,陳巧兒已是滿頭大汗,虛脫般坐倒在地。但她不敢休息,打來清水,不停地用濕布擦拭花七姑的額頭、脖頸、手心腳心,試圖用物理方式幫助她降溫,預防可能出現的高熱。
夜幕徹底籠罩了山谷,陋室內外一片寂靜,只有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聲,以及花七姑時而平穩、時而急促的呼吸聲。陳巧兒衣不解帶地守候著,眼皮沉重得如同墜了鉛塊,卻強撐著不敢合眼。她怕自己一睡著,就會發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后半夜,陳巧兒實在撐不住,伏在床沿迷迷糊糊地小憩了片刻。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墜崖那一刻,湍急的河水,冰冷的絕望,以及花七姑奮力將她推向岸邊時,那決絕而溫柔的眼神……
“水……巧兒……”
一聲微不可聞的囈語,如同驚雷般炸響在陳巧兒耳邊。她猛地驚醒,抬頭便對上了花七姑微微睜開的一條眼縫。那眼神渙散而迷茫,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確確實實是清醒的跡象!
“七姑!你醒了?!”陳巧兒瞬間淚崩,巨大的喜悅沖垮了所有的堅強偽裝,她緊緊回握住花七姑無意識抬起、似乎想觸摸她臉頰的手,泣不成聲,“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花七姑似乎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但虛弱的身體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只是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動,反握住陳巧兒,用盡力氣吐出幾個字:“沒……事……別怕……”說完,眼皮又沉重地合上,再次陷入昏睡。
但這一次的昏睡,與之前死氣沉沉的狀態截然不同。她的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變得綿長而規律,臉上也似乎恢復了一點點極淡的血色。
陳巧兒激動得渾身發抖,她知道,最危險的關頭,可能暫時過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將花七姑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感受著那微弱的溫熱,仿佛這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一直靠在墻邊假寐的魯大師,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看了看花七姑明顯好轉的氣色,又看了看喜極而泣、幾乎虛脫的陳巧兒,目光最終落在那個還殘留著些許烈酒氣息的空碗上。他沉默著,臉上的皺紋在跳動的燈火下顯得更深了。
天色將明未明,山谷里彌漫著破曉前的寒氣和濕意。
在陳巧兒無微不至的照料下,花七姑的情況穩定了下來,雖然依舊虛弱,但生命體征明顯趨于平穩,甚至短暫地清醒了片刻,喝下了一些陳巧兒熬的稀粥。
陳巧兒自己也稍微收拾了一下狼狽的儀容,用冷水洗了把臉,強迫自己吃了幾口魯大師扔過來的干糧。她知道,接下來的路依然艱難,她必須保持體力。
魯大師蹲在門口的石階上,“吧嗒吧嗒”地抽著一桿旱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身影顯得愈發佝僂而孤僻。待陳巧兒收拾妥當,他猛地磕了磕煙袋鍋,轉過身,那雙精光內斂的眼睛第一次真正認真地、不帶絲毫戲謔與輕視地打量起陳巧兒。
“女娃子,”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漫不經心,“你昨天搗鼓的那套……清理傷口的法子,跟誰學的?”
陳巧兒心中一動,知道關鍵時刻來了。她不能暴露穿越的秘密,但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或許是獲得這位怪杰認可的第一步。她深吸一口氣,迎上魯大師審視的目光,大腦飛速運轉,斟酌著詞語……
然而,就在她剛要開口的瞬間,魯大師卻突然抬起手,制止了她。他側耳傾聽,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閃過一絲警惕。
“噓——別出聲!”
陳巧兒的心猛地一沉,所有準備好的說辭都卡在了喉嚨里。她也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順著魯大師的視線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清晨寂靜的山谷中,除了鳥鳴和風聲,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極其細微、卻絕非動物發出的——金屬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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