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兒利用現代知識改造的魯班鎖意外獲得魯大師的注意,然而這位脾氣古怪的老匠師并未輕易表態,反而設下更為刁鉆的考驗;正當陳巧兒苦思冥想之際,花七姑在照顧她的過程中無意間觸動了某個機關,兩人發現魯大師工坊中隱藏著更為驚人的秘密…
晨光尚未完全驅散山谷中的薄霧,陳巧兒已經坐在魯大師工坊外的石階上,手里擺弄著幾塊昨晚從廢料堆里撿來的零碎木料。指尖被粗糙的木刺扎了幾下,滲出血珠,她也只是蹙眉吮去,心思全然不在那點微末的疼痛上。花七姑將一件外衫輕輕披在她肩上,柔聲道:“天涼,也不多穿些。”目光落在陳巧兒指尖的細小傷口上,心疼地嘆了口氣,轉身去取傷藥。
陳巧兒“嗯”了一聲,頭也沒抬。她正嘗試將一塊榫頭嵌入另一塊的卯眼,手法生澀,力道不是大了就是小了,那木頭在她手里顯得格外倔強。她腦子里轉的,卻是昨夜魯大師盯著她那“小玩意”時,那雙銳利老眼里一閃而過的驚疑。那不是純粹的贊賞,更像是一種被冒犯、被挑戰后的審視。這老頭的認可,比她預想的更難獲取。
花七姑拿了藥回來,小心地給她涂抹,一邊低語:“這魯大師脾氣怪得很,咱們非要留在這里嗎?外面那些人,未必就能找到這山谷……”
“不夠,”陳巧兒搖頭,目光掃過山谷入口的方向,那里林木幽深,寂靜中卻仿佛潛藏著無形的壓力,“李員外、張衙內…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光躲不行,我們得有自保,甚至…反擊的力量。”她握了握拳,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這山谷,這怪老頭,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她必須抓住。
日頭升高些,工坊里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魯大師出來了,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花白的胡子隨著步伐微微顫動。他瞥了一眼坐在石階上的陳巧兒,鼻子里哼了一聲,沒說話,自顧自走向工坊一角堆放的幾根粗大木料。
陳巧兒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走到魯大師面前,將手里那個經過她簡單修改、結構更為巧妙的魯班鎖遞了過去。“大師,”她聲音清晰,“昨夜您看過的,我…我又想了想,覺得這里,”她指著其中一個榫卯接口,“或許可以不用傳統的直角嵌合,改成這樣…帶一點斜度,利用摩擦力,可能更不易松動。”
魯大師停下手里的活計,渾濁的老眼盯住她,又緩緩移到她手中的木鎖上。他沒接,只看了半晌,才沙啞開口:“斜度?摩擦力?”他扯了扯嘴角,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小女娃,老祖宗傳了幾百年的法子,到你這就不好使了?”
陳巧兒心一緊,知道關鍵來了。她穩住心神,盡量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釋:“不是不好使,是…或許可以更好。就像…就像斜坡上推石頭,直上直下費力,順著坡走就省勁。這榫頭進去的時候,斜著一點點,靠木頭本身的彈性和擠壓力咬合,比硬敲進去的直角,說不定更牢靠,對木頭的損傷也小。”
魯大師沉默著,布滿老繭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身旁的木料上劃了一下。他依舊沒看陳巧兒,目光卻似乎穿透了那小小的魯班鎖,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半晌,他忽然轉身,走向工坊里間,丟下一句:“跟我來。”
陳巧兒與花七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緊張與一絲期盼。花七姑輕輕握了握陳巧兒的手,低聲道:“小心些。”
里間比外間更加雜亂,但也更加“豐富”。墻上掛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許多是陳巧兒從未見過的,有些閃著金屬的冷光,有些則帶著溫潤的木澤。角落里堆著不同材質的料,除了木材,還有少量金屬、甚至幾塊顏色奇特的石頭。空氣里彌漫著木屑、金屬和一種淡淡的、說不清的油味。
魯大師在一張堆滿雜物的工作臺前停下,伸手在臺面下一摸,拿出一個東西,“啪”地放在臺面上。
那是一個機關盒。通體由深色的硬木制成,表面光滑,幾乎看不到接縫,只有幾個不起眼的小孔和幾處細微的、仿佛天然木紋的凸起線條。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卻散發著一股內斂而緊密的壓迫感。
“解開它。”魯大師言簡意賅,語氣不容置疑。
陳巧兒上前,小心地捧起機關盒。入手沉甸甸的,比她想象中要重。她仔細端詳,手指輕輕拂過那些小孔和凸起的紋路。這顯然不是靠蠻力或者簡單尋找按鈕就能打開的。她嘗試著按壓那幾個小孔,紋絲不動。又順著那些凸起的線條滑動,盒子依舊毫無反應。
時間一點點過去,工坊里只有她細微的呼吸聲和魯大師偶爾不耐煩的踱步聲。花七姑站在門口,緊張地看著,雙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陳巧兒額角滲出了細汗。她能感覺到這盒子內部結構的復雜,每一個看似裝飾的線條,每一個小孔,都可能是一個觸發點,也可能是一個陷阱。現代的物理知識、幾何概念在她腦中飛速旋轉,但面對這凝聚了古代匠人極致智慧的實體,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種無力感。理論知識是一回事,親手破解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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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嘗試將耳朵貼近盒子,輕輕晃動,里面傳來極其細微的機械滑動聲,錯綜復雜,根本無法憑此判斷結構。她又試著從不同角度觀察那些線條,試圖找出它們之間的聯系,構成某種圖案或者暗示…
失敗了。
無論她嘗試哪種思路,那盒子都如同一個沉默的黑匣子,拒絕透露任何秘密。魯大師在一旁冷眼旁觀,嘴角那抹似嘲非嘲的弧度一直掛著。
“就這點能耐?”老頭終于不耐煩地開口,聲音帶著濃濃的失望,“還以為真有什么不一樣的門道。看來,也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