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隱約覺得,這些機關不像是一般村野之人能想出來的,看似簡單,卻環環相扣,精準地利用了人的心理和山環環境。
“衙內,此地邪門,不如先退…”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
他們猛地抬頭,只見側前方一棵大樹的枝葉一陣輕晃,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窈窕身影一閃而過,看發型衣飾,正是花七姑!
“在那里!追!”張衙內捂著口鼻,含糊不清地怒吼,掙扎著就要往前沖。
家丁們只得硬著頭皮追去。然而,他們沒追幾步,就不斷有人觸發新的小陷阱:或是被突然橫掃過來的竹竿絆倒,或是被從頭頂撒下的網兜(雖不結實,卻足夠嚇人)罩住,或是踩中響板,在寂靜的林間發出巨大的聲響,驚起飛鳥,也驚得他們心驚肉跳。
他們感覺自己不是在追人,而是在闖一個無形的、充滿惡作劇的迷宮。那個身影總在不遠處若隱若現,仿佛刻意引導著他們走向下一個“驚喜”。
最終,當張衙內一腳踩空,雖然被家丁及時拉住,但一只靴子卻陷進了又一個泥坑時,他徹底崩潰了。頂著一頭花瓣胡椒粉,掛著鼻涕眼淚,丟了一只靴子,渾身沾滿草葉泥點,他再也沒有了來時的威風。
“撤!快撤!這鬼地方再也不來了!”他幾乎是哭喊著下令。
家丁們如蒙大赦,攙扶著狼狽不堪的張衙內,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退出了這片讓他們吃盡苦頭的竹林。王管家落在最后,回頭深深望了一眼幽深的林地,臉上不再是算計,而是染上了一層深深的驚疑與凝重。
林中重歸寂靜。片刻后,陳巧兒和花七姑從一處茂密的樹叢后走了出來。看著那群人遠去的狼狽背影,七姑忍不住掩口輕笑,眼中閃爍著暢快的光芒:“巧兒,你看到他那樣子了嗎?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花貓!”
陳巧兒也笑了笑,但笑容很快收斂。她走過去,仔細檢查那些被觸發了的機關,小心地進行復位或演示。“這次是把他打疼了,也嚇破了膽。但正如你所料,七姑姐,那個王管家,看起來比張衙內難纏得多。他一直在觀察。”
七姑走到她身邊,幫忙收拾,喜悅稍褪:“嗯,我也注意到了。他最后看那眼神,讓人心里發毛。巧兒,我們是不是…鬧得太過了?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注意?”
“或許吧。”陳巧兒直起身,望向村子的方向,目光悠遠,“但退縮和求饒換不來平安。我們必須讓他們怕,讓他們覺得我們不好惹,甚至…有點‘邪門’,才能爭取時間。”她握住七姑的手,“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一直在這里和他們捉迷藏。更多的材料已經準備好了,最關鍵的幾處逃生機關,這兩天就能完成。”
七姑回握她,用力點頭:“我信你。”
當夜,李員外書房。聽完王管家面無表情、遠比張衙內客觀詳細的敘述后,李員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陷入了沉默。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依你看,那些機關…真是一個山里丫頭能想出來的?”他沉聲問,眼中疑慮深重。
王管家躬身道:“老爺,恕老奴直言,那些機關布置,看似簡陋,卻心思縝密,深諳引動人心與地利之妙。花七姑雖聰慧,但長于閨中,不應有此等手段。而那個突然出現的陳巧兒…”他頓了頓,“來歷不明,言行舉止皆與村人迥異。村民間已有傳聞,稱其乃‘巧工娘子’,有山神傳授之技…”
“荒謬!”李員外低喝一聲,但眼神卻變幻不定。他迷信,卻更相信實力。此刻,他對那個叫陳巧兒的女子,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得不到花七姑是損了面子,但若這兩個女子真有什么古怪…或者,那陳巧兒身上真有什么秘技?
他揮揮手讓王管家下去,獨自在書房中踱步。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扭曲不定。
而在花家柴房旁,陳巧兒正借著微弱的月光,將最后幾根精心處理過的藤蔓浸入一種用特殊草藥熬制的漆黑液汁中。這是她根據現代模糊記憶和山林老獵戶的零星提示試驗了很多次才弄出來的,能極大增加繩索的韌性和耐腐性,是制作那項最關鍵、也最危險的逃生工具——一條橫越斷崖的滑索——不可或缺的材料。
她看著藤蔓在漆黑液汁中慢慢浸潤,心中計算著時間和最后的步驟。成敗,在此一舉。然而,她完全沒有察覺到,遠處黑暗的田埂邊,有一雙眼睛,正透過縫隙,死死地盯著她這不同尋常的舉動,眼中充滿了驚駭與…一絲詭異的了然。
月光下,那盆漆黑的液汁,反射不出絲毫光亮,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淵,預示著前路未卜的驚險。那雙暗處的眼睛,又會帶來怎樣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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