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兒將現代安保理念融入宋代材料:院墻上端埋設了竹管“警鈴”,細繩牽動管內石子,有人翻墻便會嘩啦作響;門檻下裝了壓板,觸發后廚房門廊上的水桶會傾斜——桶里不是水,是花七姑從染坊討來的靛藍染料;最重要的工具房,她在門軸上做了手腳,從外推開只能開半尺,門后橫著根頂門杠,杠尾系著繩索,繩索另一端連著房梁上懸著的麻袋,袋里裝著魯大師收集的廢木屑和癢癢粉。
“這叫‘歡迎套餐’。”陳巧兒向花七姑演示時,用了現代詞匯。花七姑雖不懂“套餐”何意,但見陳巧兒眼里的狡黠光芒,也抿嘴笑起來。
第四天深夜,動靜來了。
先是狗吠驟停,接著墻頭竹鈴輕響——只一聲,似是試探。陳巧兒和衣而臥,悄然起身,從窗紙破洞望出去。月色下,三個黑影翻過院墻,落地時觸發了第一道機關:鋪滿落葉的地面下,她埋了藤編的彈性網,網上綴著空陶罐。黑影踩上,罐子相撞叮當,在寂靜夜里格外刺耳。
黑影明顯慌亂,直奔亮著微弱燈光的工具房——那是陳巧兒故意留的油燈。為首者推門,門卡在半尺寬,他側身擠入,觸發壓板。廚房廊下的染料桶應聲傾倒,藍色液體潑了第二人滿頭滿臉。
工具房內傳出更大動靜:頂門杠被撞倒,繩索牽動麻袋,木屑混合著辛辣粉末從天而降。劇烈的咳嗽聲響起,還夾雜著噴嚏——癢癢粉起作用了。
第三個黑影見狀欲逃,腳下卻踩中陳巧兒白天灑的豆子——這是花七姑的主意,她說戲文里常有“撒豆成兵”的橋段。豆子在石板上格外滑溜,那人四腳朝天摔在地上。
魯大師此時才舉著油燈出現,板著臉:“夜闖民宅,按律該送官。”
刀疤臉從工具房跌撞出來,滿臉紅疹,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老東西……你們使妖法!”
“妖法?”陳巧兒從暗處走出,手里拿著她的“節奏器”,輕輕一搖,木塊嗒嗒作響,“這叫‘魯班鎖·防盜式’,祖師爺傳下的手藝,怎么成了妖法?”
她故意用魯班之名,刀疤臉頓時語塞。宋代工匠行當里,抬出祖師爺是極重的壓人方式。
花七姑也提著燈籠出來,柔聲道:“各位大哥,染坊的靛藍很難洗的,若現在去河邊,或許還能洗掉大半。再晚些,滲進皮膚,可要藍上半個月了。”她語氣關切,眼里卻閃著俏皮的光。
三個狼狽的漢子相互攙扶著逃走,院墻外隱約傳來李員外氣急敗壞的低聲喝罵。
危機暫解,但作坊里的氣氛并未輕松。魯大師盯著那些機關,良久才道:“巧兒,你這些布置……精妙得不像尋常手藝。”
陳巧兒心里一緊。她穿越以來最怕的就是被當成異端。正斟酌解釋,魯大師卻擺擺手:“罷了,管你從哪學來的,能護住作坊就是好手藝。只是——”他目光如炬,“李扒皮今日吃了虧,下次來的恐怕就不是這種雜魚了。”
果然,次日清晨,坊間流言四起。有說魯大師作坊用巫蠱之術的,有說陳巧兒是妖物化形的,更離譜的是說花七姑的歌舞能攝人心魄。茶攤酒肆里,幾個陌生面孔添油加醋。
花七姑氣得眼圈發紅,陳巧兒卻盯著桌上未完工的織機模型,忽然道:“七姑,你想不想在集市上跳支新舞?”
“現在?流言正盛……”
“正是要現在。”陳巧兒眼中閃過計算的光芒,“他們不是妖魔化我們嗎?那我們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真正的‘巧奪天工’。”
她展開圖紙,指著織機核心部件:“三天后是春社日,鎮上大集。我要把這臺織機的公開展示,變成一場‘發布會’。”
“發……什么?”花七姑茫然。
“就是讓所有人親眼看看,這不是巫術,是任何人都能學會的手藝。”陳巧兒頓了頓,“當然,得付學費。”
魯大師在門外聽見,胡子翹了翹:“這丫頭,總算有點生意頭腦了。”
春社日前夜,陳巧兒在油燈下做最后檢查。織機能用半自動機構完成“紡、織、卷”三道工序,效率是傳統織機的五倍。她撫過光滑的木構件,忽然在傳動箱底部摸到細微的刻痕。
舉燈細看,是一行小字:“魯門第三十七代傳人秘藏——機巧圖殘卷方位:東三西四,南七北一。”
她心跳驟停。這不是她刻的,魯大師也從未提過什么“機巧圖”。字痕陳舊,至少是數年前所刻。難道這舊織機里,本就藏著某個秘密?
窗外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不是李員外那些爪牙的笨重步伐,而是訓練有素的輕盈。陳巧兒吹滅油燈,握緊桌下的鐵釬。
月光將人影投在窗紙上,那影子在織機前停留良久,似乎在尋找什么。然后,一只戴著手套的手,緩緩推開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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