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婦人起初有些忐忑不安,但看到陳巧兒鎮(zhèn)定的神色,以及站在她身邊、雖然清瘦卻目光堅定的花七姑,漸漸安定下來。
“嬸子、嫂子們,”陳巧兒的聲音清晰而冷靜,“李員外今天能用休書污蔑七姑,明天就能用別的法子欺負到咱們?nèi)魏稳祟^上。咱們女人家,力氣比不過男人,但不能任人拿捏。”
這章沒有結(jié)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她拿出幾根普通的木質(zhì)發(fā)簪,遞給眾人。“今天,我教大家?guī)讉€簡單的法子,關(guān)鍵時刻,或許能掙出一條路來。”
她首先演示的是被抓住手腕時的解脫技巧,利用旋轉(zhuǎn)和巧勁;然后是被人從后面抱住時,如何用肘擊和踩腳趾創(chuàng)造機會。動作干脆利落,毫不花哨,卻極具實用性。
“最重要的是快和狠,對準最疼的地方,一下就要讓對方松勁!”陳巧兒強調(diào)。
婦人們一開始有些笨拙和羞澀,但在陳巧兒的耐心指導和鼓勵下,漸漸放開了手腳,互相模擬練習起來。后院響起低低的呼喝聲和偶爾的輕笑,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些許反抗意味的力量感,在她們中間悄然滋生。
陳巧兒特意讓七姑也一起練習。起初七姑還有些放不開,但當她成功地用巧勁兒掙脫開鐵牛媳婦的模擬鉗制時,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她學得極其認真,每一個動作都反復練習,仿佛要將這些技巧刻進骨子里。
“還有這個,”陳巧兒最后拿起一根發(fā)簪,尖端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別小看它。眼睛、喉嚨、腋下,拼死的時候,往這些地方招呼!”她做了一個迅猛的刺擊動作。
婦人們看得心驚,卻也暗暗記下。
接下來的兩天,類似的“夜間教學”又在不同的僻靜地點悄悄進行了幾次。陳巧兒傳授的簡易防身技巧,如同種子,悄悄播撒在部分村婦的心中。雖然未必能立刻改變什么,但一種微妙的變化,正在村中蔓延。
流言發(fā)酵的第三日,村里唯一的“官面人物”——里正,一位須發(fā)花白、平日里頗有些和稀泥的老者,終于被李員外“請”動,帶著兩個差役模樣的族人,來到了花家。美其名曰“了解情況,平息紛爭”。
院子里圍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交頭接耳。
李員外派來的趙頭目也在一旁,抱著胳膊,冷笑地看著,準備隨時添油加醋。
里正捋著胡須,擺出公事公辦的面孔:“花老哥,七姑丫頭,李家那邊遞了話,說……說七姑德行有虧,這休書也送了。如今村里風言風語,影響實在不好。你們……可有甚話說?”他話里話外,還是偏向著有財有勢的李家。
花父囁嚅著說不出話,花母在一旁直流淚。
就在這時,陳巧兒上前一步,擋在七姑身前,對著里正和圍觀的村民,行了一禮,聲音清亮:“里正爺爺,各位叔伯鄉(xiāng)親。李員外空口白牙污人清白,一張休書就想定人生死。請問,證據(jù)何在?可有捉奸在床?可有苦主指證?”
趙頭目嚷嚷道:“還要什么證據(jù)?她整天往山里跑,跟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混在一起,就是證據(jù)!”
陳巧兒不理他,繼續(xù)對里正說:“里正爺爺,女子名節(jié)重于性命。李家無憑無據(jù),惡意中傷,是要逼死七姑嗎?若都如此,今日他能污蔑七姑,明日就能污蔑村里任何一位姐妹!這還有王法嗎?”
她的話擲地有聲,讓一些村民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里正有些為難:“這個……巧兒姑娘,話雖如此,可這流言……”
“流言止于智者,更止于實力!”陳巧兒突然提高聲調(diào),目光掃過全場,“我知道,有人覺得我們女子弱小,活該被欺負。今天,我就讓大家看看,女子若被逼到絕境,能做出什么!”
她轉(zhuǎn)向花七姑,輕輕點了點頭。
七姑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了院子中央。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凈的衣裙,神情肅穆,眼中再無半分惶惑,只有一片沉靜的決然。
陳巧兒則對趙頭目帶來的一個身材粗壯的家丁招了招手:“這位大哥,可否請你幫個忙,演示一下?你就假設,要強行把七姑拉走。”
那家丁看了看趙頭目,趙頭目冷哼一聲,點了點頭,他巴不得看花家出丑。
家丁獰笑一聲,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七姑纖細的胳膊。圍觀的人群發(fā)出一陣低呼,有些婦人甚至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