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恐懼起了作用。那幾名打手,尤其是手剛被劃傷的那個,頓時面露懼色,腳步遲疑地向后退去。古代人對這種未知的、聽起來歹毒無比的“毒藥”有著天然的恐懼。
領頭的那人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不定,但想到王管家的嚴令和豐厚的賞錢,把心一橫,獰笑道:“臭丫頭!虛張聲勢!給我上!抓住她賞錢加倍!”
他自恃勇猛,猛地向前沖來,伸手便要抓向門縫后的巧兒!
就在他撲到門前的瞬間,陳巧兒眼中厲色一閃,猛地拉動了“滿天星”的機關!
“噗——!”
一聲悶響,并非什么毒霧,而是一大股極其辛辣刺鼻的紅色粉末混合物,劈頭蓋臉地噴了那領頭人滿頭滿身!
“啊——!我的眼睛!咳咳!咳!”劇痛和強烈的刺激性瞬間讓他徹底喪失了戰斗力。他只覺得雙眼如同被火燒,被針扎,淚水鼻涕瞬間狂涌而出,劇烈的咳嗽讓他蜷縮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空氣中彌漫開極其濃烈的辣椒味,嗆得旁邊幾人也連連咳嗽,眼淚直流。
這效果比巧兒預想的還要好!剩余的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生化攻擊”和頭領的慘狀徹底震懾住了,驚恐地看著黑暗中手持“兇器”、傲然而立的陳巧兒,仿佛看到了什么山精鬼怪。
“妖……妖法!”“快走!這丫頭邪門!”不知誰發了一聲喊,三人再也顧不得任務和賞錢,甚至顧不上地上翻滾的頭領,連滾爬爬地轉身就往院外逃去,狼狽不堪地翻墻而出,消失在夜色里。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巧兒緊繃的神經稍松,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七姑連忙從她身后扶住,看著地上仍在痛苦呻吟的歹人,臉色發白:“巧兒,他……”
巧兒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冷聲道:“死不了,夠他難受十天半個月了。讓他記住這個教訓!”
然而,就在她們以為今夜風波已定時,異變再生!
那名本該痛苦不堪的打手頭領,在劇烈的咳嗽和翻滾中,一只手似乎無意地、又或是拼命想抓住什么,猛地扯斷了巧兒掛在柴房門邊用以裝飾(實則也是預警)的一串風干山椒,同時,手指狠狠地在粗糙的門框上劃過一道深痕,留下幾縷血絲。他的動作幅度極大,痛苦不似作偽。
但巧兒的目光卻猛地一凝,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因為在那人因劇痛而扭曲翻滾、面孔偶爾朝向屋內時,借著極其微弱的夜光,她清晰地看到——那人的眼神深處,在痛苦的掩蓋下,竟飛快地掠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審視般的目光!他的翻滾軌跡,似乎有意無意地靠近了她堆放在墻角的一些半成品機關材料,那只劃傷的手留下的血痕,位置也微妙得令人心驚。
那絕不是一個純粹因痛苦而失去神智的人會有的眼神!那是一種隱忍的、觀察的、甚至帶著某種……收集信息意味的眼神!
地上的男人還在哀嚎,但巧兒卻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比剛才面對明刀明槍的襲擊時更甚。
七姑并未察覺這細微的異常,她看著巧兒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只道她是力竭后怕,柔聲道:“巧兒,怎么了?是不是嚇到了?我們……我們把他拖出去吧?”
陳巧兒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七姑的手腕,力道之大,讓七姑輕輕吸了口氣。她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前所未有的驚疑與警惕:“不……不對,七姑……別過去!”
她死死地盯著那個仍在表演般痛苦呻吟的男人,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劇烈的震顫:“他的痛苦……可能是真的。但他的目的……絕不僅僅是來抓我們或搞破壞那么簡單!”
那人似乎聽到了她們的低語,呻吟聲微微一頓,隨即變得更加凄厲,仿佛在證明自己的“無辜”與“痛苦”。
然而,這停頓的一瞬,足以讓巧兒確認自己的猜測。
月光終于在此時掙扎著穿透了一絲云縫,一縷慘白的、微弱的光線恰好透過窗戶,落在巧兒毫無血色的臉上。她望著院外無邊的黑暗,又看向地上那個心懷鬼胎的“傷者”,一股巨大的、不安的預感如同冰冷的山雨前的悶雷,重重壓在她的心頭。
李員外派來的,究竟是什么人?僅僅是一個打手頭目,怎會有如此隱忍心機和探究的眼神?他剛才到底看到了多少?又“無意中”觸碰到了多少她不愿為人所知的秘密?
今夜來的,恐怕不只是惡犬。還有狐貍。
而比明目張膽的惡意更可怕的,是隱藏在痛苦面具下的、未知的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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