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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只剩二人時,花七姑顫聲問:“巧兒姐,那秘錄真是周掌柜偶然所得?”
陳巧兒望著天際最后一縷霞光,緩緩搖頭:“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她想起周世榮審視齒輪時的眼神——那不是看熱鬧,而是估價。
李員外要誣陷她們盜竊,周世榮卻需要她們的手藝。今日這出戲,不過是兩股勢力在她們這個“意外變數(shù)”上的初次角力。
深夜,陳巧兒在油燈下繪制圖紙。差速齒輪的每一個齒距都需要精確計算,稍有誤差整套系統(tǒng)就會失效。她沉浸其中,暫時忘卻白日的驚濤。
亥時三刻,籬笆下的鈴鐺突然響起!
不是野貓觸碰的零星脆響,而是從東到西一連串急促的警報——有人正試圖翻越籬笆。
陳巧兒吹滅油燈,從窗縫望去。月光下,兩個黑影已越過第一道絆索,正摸索著向作坊靠近。他們腳步謹(jǐn)慎,顯然知道有機關(guān),卻在第二道防線前觸發(fā)了她三天前剛布下的“聲東擊西”裝置——西側(cè)鈴鐺大作,兩人本能轉(zhuǎn)向東側(cè),正好踩進真正的陷阱。
“嘩啦!”
竹篾編織的偽裝網(wǎng)塌陷,兩人跌入淺坑。坑底無尖刺,卻鋪滿了陳巧兒特制的黏膠——用魚鰾、松脂和糯米熬制的超強黏合劑。
怒罵聲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其中一人掙扎時,懷中掉出一物,月光下反射出金屬冷光。
那不是盜竊工具,而是制式腰刀。
陳巧兒心頭一緊——不是李府家丁,是官兵?不對,若是官兵何必夜襲?除非……
她屏住呼吸,看著兩人好不容易掙脫黏膠,狼狽翻出籬笆。其中一人回頭望向作坊窗戶,月光照亮他半邊臉——正是白日那個黑臉衙役。
院門輕響,魯大師披衣而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他走到陷阱邊,用樹枝挑起那柄腰刀,刀柄上刻著模糊的徽記。
“他們不是來偷東西的。”老師傅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發(fā)寒,“是來放東西的。”
陳巧兒瞬間明白:若今夜衙役成功潛入,明日作坊里就會“搜出”另一樁贓物,屆時周世榮的巧合也救不了她們。而衙役失手留下腰刀,反而成了把柄。
魯大師將腰刀用布裹好:“去睡吧,明日還有硬仗。”
“師父,我——”
“記住,”老人打斷她,燈籠昏黃的光映著他溝壑縱橫的臉,“在這世道,女子有一技之長是幸事,也是靶子。你選的這條路,往后每一步,都會比這齒輪更咬人。”
陳巧兒回到房中,花七姑已驚醒,擁被而坐。“是他們嗎?”
“嗯。”陳巧兒坐在床沿,攤開手掌——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掐痕,“七姑,我可能錯了。”
“什么?”
“我以為只要手藝夠好,就能站穩(wěn)腳跟。”她望著窗外沉沉夜色,“但有些人,不想要你站穩(wěn),只想要你跪下,或者消失。”
花七姑握住她冰涼的手:“那咱們怎么辦?”
許久,陳巧兒輕聲說:“讓他們知道,讓我消失的代價,比讓我活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