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這雨越下越大,兄弟們都淋透了,這黑燈瞎火的,山里猛獸也多,要不……先撤回去?等天亮了再搜?”一個似乎是差役頭目的人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和畏懼。顯然,為了李員外那點賞錢,在這鬼天氣里深入老林拼命,并非人人情愿。
王管家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權衡。最終,他悻悻地啐了一口:“媽的,算這對狗男女走運!留兩個人在這附近守著!其他人,先跟我到那邊巖壁下避避雨!天一亮,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揪出來!”
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雨聲和林濤聲中。
洞內的兩人依舊僵持著,一動不動,直到確認外面再無聲響,又過了許久,才如同虛脫般,緩緩松弛下來。劫后余生的慶幸感如同微弱的火苗,剛剛升起,就被現實冰冷的雨水澆得只剩青煙。
他們暫時安全了,但也僅僅只是暫時。天一亮,搜捕必將更加嚴密。他們被困在了這片區域,饑寒交迫,筋疲力盡,真正的絕境。
“巧兒哥…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花七姑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無助。她再堅強,也終究是個十幾歲的少女,面對這鋪天蓋地的惡意和絕境,已然瀕臨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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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兒咬著牙,現代人的思維飛速運轉,卻悲哀地發現,所有的知識、所有的技巧,在此時此地,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制作陷阱?來不及,材料也沒有。談判?對方根本不給機會。逃跑?又能逃到哪里去?這茫茫大山,對他們而言既是唯一的屏障,也可能成為巨大的綠色墳墓。
他深吸一口冰冷潮濕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別慌,七姑。只要人沒事,就總有辦法。”這話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我們先想辦法暖暖身子,不然沒被抓住,先凍死了。”
他小心翼翼地撥開一點藤蔓縫隙,向外窺探。雨勢稍歇,但夜色更濃,山林像一頭沉默的巨獸,吞噬了一切光線和聲音。遠處,隱約可見兩點微弱的火光,應是留守的差役所在。
徹底無路可走了嗎?
就在陳巧兒內心被絕望逐漸侵蝕之時,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洞穴內側的石壁。那里,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痕跡。他湊近了些,借著極其微弱的光線仔細辨認。
那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紋路。像是某種…刻痕?
陳巧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示意七姑保持安靜,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用手仔細觸摸那石壁上的刻痕。
觸感粗糙而古老,深深嵌入巖石。那圖案極其古怪,并非文字,也非常見的花草鳥獸。它由簡潔的線條構成,核心是一個規整的圓環,圓環內部嵌套著一個精巧的等邊三角形,三角形中心還有一個極小極深的點。圓環外部,延伸出幾道放射狀的短線,指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道…似乎格外深邃,指向洞穴更深的黑暗處。
這絕非自然造化!
“這是什么?”花七姑也注意到了,湊過來低聲問,眼中充滿困惑。
陳巧兒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腦正在飛速處理這個信息。這圖案…這圖案帶著一種極其強烈的、非農業文明的、近乎機械般的幾何美感!它太規整,太刻意了!在這原始的深山老林里,出現這樣一個符號,顯得無比突兀和詭異!
一個被遺忘的傳說碎片,猛地擊中了他的記憶——那是剛穿越來時,聽村里老獵人喝酒吹牛時提及的,關于這片大山深處,隱居著一位脾氣古怪如磐石、手藝卻通鬼神的老工匠的傳說。當時他只當作是鄉野奇談,一笑置之。難道……
難道這個符號,就是那位被稱為“魯大師”的怪叟留下的標記?!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瞬間照亮了他幾乎沉淪的心湖。
“七姑,”陳巧兒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你聽說過山里那位手藝特別好,但脾氣特別怪的老師傅的傳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