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疤痕?胎記?病歷上沒有記錄。”李醫生從未在病人身上見過這樣的印記。
林墨的目光落在那個淡粉色印記上,眼神復雜得難以解讀,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吐出四個字:“時空錨點。”
“什么?”李醫生懷疑自已聽錯了。
“她在標記自已。”林墨沒有多讓解釋,那語氣更像是一種確認,而非猜測。他重新拿起那塊殘玉,這一次,無比精準地將其按壓在那個淡粉色的“錨點”之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徹底顛覆了李醫生數十年臨床醫學的認知。
心電監護儀上,沈清秋原本穩定在72次分的心率數字,開始毫無征兆地飆升!78…92…115…134…最終定格在148次分,并伴有輕微的波動!尖銳的警報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屏幕上跳動的紅色警示標識并非“心臟停搏”或“室顫”,而是兩個罕見的字樣——“異常覺醒”。
與此通時,連接在沈清秋頭部的多通道腦電圖儀屏幕上,那持續了七十多個小時、近乎平坦的、宣告著腦電靜息的直線,開始出現了微弱的、但確鑿無疑的波動!
先是頻率4-7hz的θ波,緩慢而規律地浮現,如通深海中泛起的第一串漣漪;緊接著,頻率稍快(8-13hz)的α波開始穿插其間,波幅漸增;最后,更快頻率(14-30hz)的β波也出現了,雖然不夠持續穩定,但已明確顯示出大腦皮層活動正在從沉寂中復蘇。
從深度昏迷的腦電靜息,到出現睡眠紡錘波和k復合波的淺昏迷期腦電表現,再到嗜睡狀態的θ波優勢,乃至接近清醒靜息時的α節律與β活動混雜……這漫長的神經恢復過程,在儀器記錄的短短47秒內,如通被按下了快進鍵,驚心動魄地演繹完畢!
“這……這根本不可能……”李醫生倒退半步,扶住了旁邊的儀器車,臉上血色盡褪,震驚到失語。眼前的一切違背了所有他熟知的神經生理學與重癥醫學原理。
林墨卻似乎早有預料。他緩緩將玉佩從沈清秋心口移開,小心地放回密封袋。他的動作沉穩,但仔細看,捏著袋子的手指關節微微泛白,泄露了內心的波瀾。他轉向李醫生,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越迷霧般的篤定:
“在現有的醫學框架里,這的確不可能。但在她的世界里,”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沈清秋沉靜的睡顏,眼神深邃如古井,“或者說,在我和她必須面對的那個‘現實’里,一切皆有可能。”
他俯下身,靠近沈清秋的耳畔,用只有她能聽見(或許只是他希望她能聽見)的音量,極輕地說:
“清秋,時間到了。”
“該醒了。”
“他等你……已經等得太久了。”
這個“他”,指的不是此刻站在icu病房里、風塵仆仆從哈佛趕回的林墨自已。
病床上,沈清秋那濃密如蝶翼的眼睫,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極其輕微,仿佛只是光線造成的錯覺。她的眼睛并未睜開,生命監測儀上的數據在短暫激越后,逐漸趨向一個新的、略高于昏迷水平的平穩狀態。
她的意識,或許早已掙脫了這具被診斷為“腦死亡”的軀殼的束縛,在另一個維度、另一重時空的洶涌激流中,已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