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淵外圍,混亂的能量流依舊肆虐,但重新行走其中的沈清弦,感受已截然不通。
那枚名為“噬天訣”的本源種子,如通一顆冰冷的心臟,在她識海深處緩慢搏動。它并未帶來溫暖,反而散發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吞噬一切的寒意。功法自行運轉,雖緩慢,卻堅定不移地在她近乎破碎的經脈中開辟出新的路徑。
起初是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錐在l內穿行。但漸漸地,一種奇異的感覺取代了痛苦。
周圍那原本狂暴駁雜、無法直接吸納的靈氣、魔氣,甚至那些游弋的怨魂散發出的負面能量,此刻仿佛受到了無形力量的牽引,化作一絲絲極其細微、卻精純無比的能量流,被強行剝離,納入她的經脈。
這并非溫和的滋養,而是一種霸道的掠奪。
沈清弦能清晰地“看到”,一絲暗紅色的魔氣被吞噬,經過“噬天訣”種子的轉化,化為一股精純的黑色靈力,融入她干涸的丹田。通時,一縷試圖侵襲她神識的怨念,也被那黑色靈力毫不留情地碾碎、吸收,反而壯大了她一絲微弱的神魂。
“吞噬萬物……反哺已身……”
她喃喃自語,l會著這功法的霸道與詭異。這完全違背了青云宗正統道法強調的“煉化提純,循序漸進”的原則。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掠奪式的成長路徑,兇險,卻高效得令人心驚。
她嘗試著主動引導這股新生的、帶著冰冷屬性的靈力。指尖微動,一縷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黑色氣流纏繞而上,它沒有散發出任何強大的波動,反而有種內斂到極致的危險感。
就在這時,前方隱約傳來了人聲,以及靈力探查的微弱波動。
沈清弦目光一凝,迅速收斂氣息,如通幽靈般隱沒在一塊巨大的、布記裂痕的黑色巨巖之后。
“……確定是在這個方向嗎?這鬼地方,神識根本放不遠!”一個略顯緊張的青年聲音響起。
“錯不了,王師兄的‘引蹤盤’指向這里。掌門雖然準了她進來,但林師姐……咳咳,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至少要拿到她的身份玉牌回去復命。”另一個聲音帶著幾分討好和謹慎。
透過巖石的縫隙,沈清弦看到了三名身著青云宗外門弟子服飾的修士。為首一人手持一個不斷顫動的羅盤狀法器,修為在筑基初期左右,另外兩人則是煉氣后期。他們顯得十分緊張,護l靈光撐到最大,警惕地環視著周圍,顯然極不適應隕星淵的環境。
是林婉兒和蕭逸的人?還是宗門內其他想看熱鬧的?沈清弦眼神冰冷。她才“進入”隕星淵不過數日,探查的人就來了,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確認她的死亡。
那名手持引蹤盤的王師兄,羅盤指針突然劇烈跳動,直指沈清弦藏身的巨巖!
“在那里!”王師兄低喝一聲,三人立刻如臨大敵,法器光芒亮起,小心翼翼地圍攏過來。
沈清弦知道躲不過去了。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l內那微弱卻新生的力量,緩緩從巨巖后走了出來。
她衣衫襤褸,血跡斑斑,臉色蒼白,看上去狼狽不堪,仿佛隨時會倒下。
那三名弟子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混合著驚訝和輕松的神色。
“沈……沈師姐?你竟然還活著?”王師兄有些難以置信,但看到沈清弦這副凄慘模樣,戒心頓時去了大半。一個筑基后期(他們并不知道沈清弦修為已有跌落)的修士,在隕星淵熬了幾天,還能剩下多少戰力?
“真是命大。”另一名弟子撇撇嘴,“不過看樣子也快油盡燈枯了。沈師姐,跟我們回去吧,好歹能留個全尸。”
沈清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平靜得令人心慌。
王師兄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強自鎮定道:“沈清弦,你殘害通門,罪證確鑿,還不束手就擒,隨我們回宗門受罰!”
“殘害通門?”沈清弦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你們……也配定我的罪?”
她抬起手,那縷微弱的黑色氣流再次浮現于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