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般的劍意如同涓涓細流,自眉心劍印流淌進沈清弦四肢百骸,與她體內的混沌之氣水乳交融。洗劍池中那萬千殘劍的凌厲劍意,在這股清冷月華的調和下,也變得溫順許多,化為滋養修復的養分。
沈清弦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睜開雙眼。
眸中先是一絲混沌未明的迷茫,隨即迅速恢復清明,混沌之光與一抹清冷的銀輝交織流轉,更添幾分深邃與神秘。
“清弦!”墨淵第一時間察覺,一直緊繃的臉上終于松動了一絲,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我……沒事。”沈清弦聲音還有些沙啞,但氣息已然平穩,甚至比受傷前更加凝實渾厚。她感受到體內新生的月華劍意,也“看到”了識海中那柄靜靜懸浮的銀白斷劍虛影,以及與之相連的、涌入腦海的一些破碎畫面與情緒。
畫面中,有紫極劍尊豪邁不羈的笑聲,有守墓人(開天者)沉穩智慧的身影,還有一位身著月白衣裙、容顏清麗絕倫、眉宇間卻帶著淡淡哀愁與堅毅的女子……那女子手持月影劍,舞動間清輝灑落,仿佛能凈化世間一切污濁。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場慘烈大戰,女子為救守墓人,以身擋劫,月影劍斷,芳魂消散,只留下一縷執念融入劍中……
月華仙子……原來如此。
沈清弦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有對那位癡情剛烈仙子的敬佩與惋惜,也有對自己莫名承接這份因果的茫然。但她很快穩住心神,無論前世如何,今生她是沈清弦,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看向墨淵,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和嘴角未干的血跡,心中一緊:“你受傷了?”
“小傷,無礙。”墨淵搖頭,目光落在她眉心若隱若現的劍印上,“感覺如何?”
“很好,甚至……更好。”沈清弦從池中站起身,月白衣裙(之前昏迷時墨淵為她換上的備用衣物)不沾滴水,周身氣息圓融,混沌之氣中蘊含著清冽劍意,竟一舉突破到了煉虛后期!而且根基無比穩固!
“恭喜師叔祖傷勢盡復,修為精進!”紫胤上前,恭敬行禮,眼中難掩激動。月影劍認主,更證實了他心中的某些猜測。
李純陽、洛璃、骨老等人也圍了上來,紛紛道賀,臉上都帶著欣喜。沈清弦的恢復,無疑是團隊最大的強心劑。
沈清弦向眾人點頭致意,目光落在紫胤身上,又看了看中央那柄紫色斷劍:“紫胤道友,多謝。方才昏迷中,我也感知到了一些信息……第三件信物‘紫霄劍令’,便在此劍冢之中?”
“正是。”紫胤正色道,“劍令就在‘紫極’劍身之內蘊藏。但需師叔祖您以混沌之力溝通劍靈,墨淵師叔祖以寂滅之力穩定劍身,再由弟子以紫霄劍道秘法引動,方可取出。只是劍靈方才顯化消耗甚大,恐需溫養數日。”
“無妨,正好借此時間,讓大家也休整一番,消化此次所得。”沈清弦道。她看向墨淵,“你的傷……”
墨淵閉目調息片刻,再睜眼時,氣息已然平穩許多,只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寂滅之道,恢復很快。三日足矣。”
“那便三日后,取劍令。”沈清弦做出決定,又看向銀發少女,“這三個月,我們需要制定詳細的計劃,并盡可能提升實力。小……看守者,你對沉眠之地和‘源寂之心’最了解,有何建議?”
銀發少女坐在一塊斷劍殘骸上晃著小腿,聞言歪頭想了想:“嗯……‘起源寂滅之陣’的具體布置方法,守墓人爺爺的‘真正印記’里應該有詳細記載,不過得回到祭壇才能查看。提升實力嘛……劍冢的‘洗劍池’對錘煉神魂和劍意有幫助,但只對用劍的或者神魂有損的有效。混沌和寂滅的提升……”她看向沈清弦和墨淵,眼睛忽然一亮。
“對了!種子姐姐,你現在得了月影劍和部分月華仙子的傳承,她的‘太陰月華道’與混沌之道頗有互補之處,或許可以嘗試融合,開辟新路!大塊頭你嘛……”她皺了皺小鼻子,“你的寂滅之道已經很強了,但好像有點‘太純’了?物極必反,或許可以試著參悟一絲‘生機’或者‘秩序’的皮毛,哪怕只是表象,用來迷惑敵人或者應對某些特殊局面也是好的呀!比如那個天衍老頭的天道敕令,就帶著很強的秩序屬性。”
沈清弦和墨淵聞言,皆若有所思。
融合太陰月華道?這確實是個新思路。月華清冷,凈化滋養,與混沌的包容演化結合,或許能誕生更具玄妙的變化。
寂滅中參悟一絲生機或秩序?這對墨淵來說挑戰極大,但正如銀發少女所說,或許能有奇效。到了他們這個層次,一絲微小的變化都可能帶來戰力質的飛躍。
“還有你們!”銀發少女又指向李純陽、洛璃、骨老、屠烈等人,“純陽小子,你的純陽之道在這里被壓制,但可以嘗試吸收劍冢中那些剛正不阿、寧折不彎的劍意,錘煉你的‘純陽劍心’!冰丫頭,你的玄冰大道也可以借鑒這里的‘冰寒’、‘凝固’類劍意。骨頭老頭,你的寂滅死氣太駁雜,可以試著感悟這里最精純的‘終結’劍意,提純自身。大個子,你的戰意和氣血,可以試試引動那些‘狂暴’、‘戰魂’類劍意共鳴,說不定能激發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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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數家珍,竟為每個人都指出了短期內可行的提升方向!雖然不一定都能成功,但至少提供了思路。
眾人聽罷,精神都是一振。絕境之中,任何提升實力的機會都彌足珍貴。
“多謝指點!”骨老躬身道。這位“看守者”看似年幼,但見識眼光確實非凡。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李純陽搓著手,已經迫不及待想找幾把“正氣凜然”的斷劍感悟了。
接下來三日,劍冢之內進入了緊張的修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