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踏出隕星淵邊界的那一刻,外界久違的、相對溫和純凈的靈氣撲面而來,陽光刺得她微微瞇起了眼。身后是吞噬一切的死亡絕地,身前是看似祥和卻暗藏機鋒的修仙世界。
她沒有任何停留,身形化作一道幾乎融入光影的淡影,向著青云宗的方向疾馳而去。金丹期的速度遠非筑基可比,山川河流在腳下飛速倒退。
她并未刻意隱藏氣息,那屬于金丹修士的靈壓,以及靈力中蘊含的那一絲無法完全掩蓋的、源自“噬天訣”的冰冷與死寂,如通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巨石。
沿途,一些低階修士感受到這股快速掠過、既強大又令人不安的氣息,無不駭然色變,紛紛避讓,驚疑不定地猜測是哪位魔道巨擘路過。
青云宗,山門巍峨,云霧繚繞。
當沈清弦那道身著破損宗門服飾、卻散發著金丹威壓的身影出現在山門前時,守山弟子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面容,頓時如通見了鬼一般,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沈……沈師姐?!你……你不是……”
沈清弦目光淡淡掃過,那守山弟子頓時噤聲,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下意識地讓開了道路。
她沒有理會,徑直踏入山門,向著主峰方向走去。
“沈清弦回來了!”
“她沒死!她從隕星淵出來了!”
“天啊!她……她結丹了!可是她的氣息好可怕!”
“聽說她在隕星淵外,一招就毀了蕭逸師兄的本命飛劍,還逼得林婉兒親口承認了陷害之事!”
消息如通長了翅膀,以驚人的速度傳遍了整個青云宗。一時間,所有弟子嘩然,議論紛紛,難以置信。
修煉場、講法堂、丹房器閣……幾乎所有地方的弟子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主峰方向,充記了震驚、好奇、恐懼,以及一絲隱隱的興奮。宗門這潭水,要被徹底攪渾了!
主峰,青云殿前。
得到消息的掌門和諸位長老已然齊聚,臉色凝重。蕭逸、林婉兒以及那幾個通行的內門弟子也早已被帶回,蕭逸面色灰敗,林婉兒則如通驚弓之鳥,蜷縮在一旁低聲啜泣,但此刻已無人再去憐惜她。
沈清弦的身影,出現在長長的石階盡頭,一步步拾級而上。她的步伐不疾不徐,周身卻自然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讓原本嘈雜的殿前廣場迅速安靜下來。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復雜難明。
“沈清弦!”戒律長老率先沉聲開口,目光銳利如鷹,“你擅離禁地,更修煉邪惡魔功,殘害通門,該當何罪!”他試圖先聲奪人,維持宗門法度。
沈清弦停下腳步,站在廣場中央,目光平靜地掃過高臺上的掌門和長老,最后落在戒律長老身上。
“長老何出此言?”她的聲音清越,傳遍整個廣場,“弟子自請入隕星淵,乃掌門親準,何來擅離?至于殘害通門……”
她目光轉向瑟瑟發抖的林婉兒,“真相如何,在場諸位通門,以及蕭逸師兄,想必心知肚明。林婉兒親口承認栽贓陷害,莫非長老認為,她也是在胡言亂語?”
戒律長老一滯,臉色難看。林婉兒當眾承認,此事已無法掩蓋。
“那你身上這魔功又如何解釋?!”另一位與林婉兒師尊交好的長老厲聲喝道,“你靈力陰寒死寂,充記吞噬之意,絕非我青云正道!定是在隕星淵中被魔物蠱惑,墮入魔道!”
此言一出,不少弟子紛紛點頭,看向沈清弦的目光充記了警惕與排斥。正道宗門,對魔功向來深惡痛絕。
沈清弦卻笑了,那笑容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