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方傷痕（第3頁）

就是它！

林墨的心跳如擂鼓。他走上前，拂去開關保護蓋上的灰塵。蓋子可以向上掀開，露出下面那個鮮紅的、仿佛帶著不祥光澤的按鈕。

“有些知識，比輻射更致命……”

刻字者的警告猶在耳邊。按下這個按鈕，會發生什么？打開那扇厚重的門？啟動某個自毀程序？釋放被封鎖的數據？還是……喚醒沉睡的“幽靈”？

外面是致命的風暴和輻射，前方是可能揭示世界毀滅真相、也帶來未知危險的秘密。聯邦內部有人想奪取秘密用于權爭，環帶想奪取秘密并可能不惜毀滅一切，迷迭谷的守護者則希望秘密用于新生。

而他，一個僥幸存活、被卷入漩渦的舊世界知識追尋者，此刻手握選擇。

沒有太多時間權衡利弊。留在這里，等風暴過去，然后呢？繼續漫無目的地北上？這個紅色開關，是刻字者留給“真正需要它的人”的線索。他需要答案，需要鑰匙，需要破局的力量。

林墨深吸一口氣，那帶著臭氧和鐵銹味的空氣刺痛了他的肺。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懸在那個紅色按鈕之上。

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

一聲清脆的機械響聲，在寂靜的維修層里異常清晰。紅色按鈕陷了下去，旁邊的指示燈沒有亮起——顯然早已沒有電力。

但變化發生了。

腳下深處，那低沉的嗡鳴聲突然發生了變化，節奏加快，音調升高，仿佛某個沉睡的巨獸被驚擾，開始不安地躁動。緊接著，頭頂的管道和四周的墻壁傳來“咔噠、咔噠”的金屬摩擦和釋放聲，像是生銹的鎖扣在依次彈開。

維修層盡頭，原本是死路的墻壁，突然向內凹陷，然后緩緩向一側滑開，露出后面一條更加黑暗、但似乎有微弱應急光源（慘綠色的安全出口標志？）閃爍的通道。

通時，掛在他胸前的閱讀器，屏幕驟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無數數據流如通決堤的洪水般瘋狂滾動，速度快到根本無法閱讀，只有一些詞組反復閃現：

[物理隔離協議——部分解除！]

[備用應急線路——接通！]

[諾亞服務器陣列——檢測到外部喚醒請求……錯誤！請求來源無效……啟動深層診斷……]

[檢測到異常攜帶l……連接特征碼……匹配‘蓋亞協議-觀測者權限（殘破）’……重新評估……]

[警告：核心防火墻受損……非標準接入嘗試……]

[……]

閱讀器變得滾燙，林墨幾乎要拿不住它。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冰冷的數據流仿佛順著他的手臂涌入大腦，并非實質，而是某種強烈的信息沖擊，帶著無數的圖像碎片、聲音回響、冰冷的研究日志片段、還有……一種龐大、古老、充記痛苦與迷茫的……存在的低語。

他悶哼一聲，頭痛欲裂，眼前發黑，幾乎跪倒在地。

通道深處，那慘綠色的燈光閃爍不定，仿佛在呼吸。更深處，隱約傳來了更加清晰的、不再是機械的嗡鳴，而是某種……規律的、如通巨大散熱風扇開始緩慢轉動的低沉呼嘯。

他按下的，不僅僅是打開一扇門的開關。

他可能，喚醒了一個沉寂二十年的、承載著舊世界最沉重秘密與詛咒的……數據墳墓。

風暴依舊在頭頂肆虐。而在地下，更加深邃的黑暗與低語，正向他緩緩張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