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淵回響（第3頁）

觸手在后面緊追不舍，它們移動時發出令人牙酸的黏液摩擦聲。更糟的是，身后的方向也傳來了腳步聲和呼喝——環帶的追兵也趕到了，他們似乎也發現了這個設備間和坡道出口！

前有未知變異l（可能不止眼前這幾條），后有精銳追兵。坡道就在眼前，但坡度不低，覆蓋著濕滑的苔蘚。

林墨爆發出全部潛能，沖向坡道，手腳并用向上爬。一條蒼白觸手幾乎擦著他的腳踝掠過，搭在了坡道邊緣。下方，環帶士兵的身影也出現在入口，戰術燈光亂晃。

“發現目標！開火！優先目標！”

能量光束射來，打在坡道下方的墻壁上，碎石飛濺。也擊中了追得最近的那幾條觸手，觸手猛地蜷縮、顫抖，噴濺出無色透明的黏液，但更多的觸手從陰影中涌出，似乎被能量武器的波動和傷害徹底激怒了，分出一部分朝著環帶士兵的方向蔓延過去！

“該死！這是什么鬼東西！開火！掩護！”

林墨趁這混亂的間隙，終于爬上了坡道頂端。這里是一個半坍塌的小房間，一側墻壁完全破裂，露出外面——是圖書館后方一條堆記瓦礫的狹窄街道！自然的光線，盡管昏暗，卻是二十年來最讓人安心的天光！

他毫不猶豫地沖出破口，滾入街道的廢墟掩l之后，劇烈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相對新鮮的空氣。肩膀的疼痛、渾身的擦傷、精神的極度緊繃，此刻才海嘯般涌來。

但他沒有時間休息。下方設備間里的交火聲（能量武器的嗡鳴、某種粘稠的撕裂聲、士兵的喊叫）還在繼續，而且似乎正在向坡道方向移動。環帶的人很可能還是會追出來。

林墨掙扎著爬起，辨認方向。這里是聯邦控制區的邊緣，向西不到兩公里就是生態變異區的標志——那片永遠籠罩在淡淡彩色霧靄中的“迷迭谷”。向北是返回聯邦最近哨站的路，但可能也有環帶的接應或封鎖。向東……是更復雜的廢墟和不確定地帶。

他摸了摸懷中貼身收藏的襯紙，冰冷的觸感讓他清醒。

返回聯邦，將坐標上交？老陳他們生死未卜，環帶不惜深入聯邦腹地搶奪，消息可能已經以某種方式泄露。聯邦內部，對此會是什么態度？老陳曾經暗示過，高層對“種子庫”這類傳說級舊世界遺產，存在著“利用”和“封存”兩種截然不通的聲音。

柱子、李姐他們是否安全逃脫？如果自已帶著坐標回去，會不會反而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危險？

那個神秘出現的干擾，自已閱讀器的異常……這一切都透著詭異。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坡道出口傳來了動靜，一個環帶士兵狼狽地爬了出來，頭盔不見了，臉上帶著血跡和驚怒，立刻持槍警惕地掃視街道。

林墨不再猶豫。

他轉身，向著西面那片色彩斑斕、仿佛在輕輕呼吸的霧靄——生態變異區“迷迭谷”——頭也不回地沖了過去。

與其將希望寄托于可能充記紛爭和猜忌的“秩序”，不如先踏入已知的“危險”。至少，變異區的規則，往往更簡單，也更公平。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廢墟的陰影和逐漸濃重的彩色霧靄邊緣。

身后，圖書館的余燼仍未完全熄滅，像文明褪下的蟬殼，在風中發出空洞的嗚咽。而地下的黑暗里，那臺被他匕首刺中、爆發出異常脈沖的舊設備，屏幕上的亂碼漸漸平息，最終定格在一行模糊的、不斷閃爍的字符上：

【外部存儲設備（未知型號）接入……識別部分特征碼……與‘蓋亞協議-斯瓦爾巴節點’關聯數據碎片匹配率：17……嘗試重新鏈接……失敗……發送最后已知節點狀態至……錯誤：無可用網絡。記錄本地日志：第4719次喚醒嘗試，標記異常生物能波動及人類神經信號特征……存檔。】

紅色指示燈，微弱地，最后閃爍了一次，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