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本部資料館那場看似平淡的“學術交流”,如同一把鑰匙,插入了一扇沉重鐵門的鎖孔。沈志康用隱晦筆跡傳遞出的信息——“庫房B-7,雙鑰,每周四0930核查,押運計劃待定”——在聶曦和朱諶之面前,勾勒出了一幅愈發清晰卻也更加兇險的圖景。
“庫房B-7,應該就是目標檔案的核心存放地。”安全屋內,朱諶之指著根據記憶繪制的參謀本部地下庫房草圖,語氣凝重,“‘雙鑰’驗證,意味著至少需要兩把不同的鑰匙,由不同的人保管,同時在場才能開啟。這增加了難度,但也說明了其重要性。”
“‘每周四0930核查’,”聶曦接口道,“這是例行檢查時間,守衛相對熟悉流程,但也意味著那個時間段人員進出頻繁,監控嚴格,是機會也是風險。”
“最大的變數是‘押運計劃待定’。”朱諶之的手指敲擊著桌面,“這說明敵人內部對于如何處置這批檔案仍有分歧或尚未最終決定。是立即運臺?還是暫存南京?或者另選他處?我們必須盡快弄清這個計劃,才能對癥下藥。”
“沈教授提到‘鑰匙不止一把’,”聶曦沉吟道,“除了物理鑰匙,是否也指審批流程上的‘鑰匙’?比如,需要毛人鳳和侍從室一處,甚至更高級別的聯合手令?”
“極有可能。”朱諶之點頭,“所以,硬闖庫房是下下策,成功率幾乎為零。我們必須智取,利用規則中的縫隙。”
兩人陷入沉思。如何在戒備森嚴、流程復雜的敵方核心地帶,獲取甚至影響這批絕密檔案的歸屬?
“或許……我們可以從‘核查’環節入手?”聶曦腦中靈光一閃,“既然每周都有例行核查,是否可以偽造一份足夠高級別的調閱令,利用核查的時間窗口,以‘復核’或‘抽檢’的名義,接近甚至短暫調用部分核心檔案?”
朱諶之眼睛一亮:“這個思路可行!但風險極高。調閱令的偽造必須天衣無縫,印章、簽名、格式、編號,不能有絲毫差錯。執行人必須對內部流程極為熟悉,心理素質過硬,能應對盤查。而且,我們最多只能爭取到極短的時間,無法帶走大量檔案,只能以拍照或快速閱覽的方式獲取關鍵信息。”
“調閱令的模板和常用簽批人,我們可以通過內線設法搞到。”聶曦思考著,“最難的是執行人。我身份已經暴露,無法再進入參謀本部核心區。”
朱諶之目光銳利地看向聶曦:“我們不需要進入最核心的庫區。我們只需要一個能合法進入參謀本部大樓,并且有合理理由接觸文件流轉環節的人。”她壓低聲音,“檔案核查前,通常會有秘書或機要人員將調閱清單和手續提前送至庫房值班室進行預備。如果我們能控制或替代這個環節的某人,將我們的假調閱令混入其中……”
“李秘書?”聶曦立刻想起一個人,“機要室負責與檔案庫對接的李明德秘書?他性格懦弱,家里負擔重……”
“對,調查他,找出弱點。威逼或者利誘,讓他為我們所用,哪怕只是一次。”朱諶之語氣果斷,“這是目前看來唯一有可行性的突破口。”
接下來的幾天,朱諶之動用潛伏極深的內線,對李明德秘書進行了秘密調查。反饋的消息證實,李明德妻子重病,急需一筆巨款手術,他本人正為此事焦頭爛額,四處借錢。
“機會來了。”朱諶之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準備行動。下一次核查是四天后,周四上午九點半。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搞定李明德,并準備好完美的假調閱令。”
行動計劃迅速制定:
接觸李明德:由聶曦偽裝成有背景的“神秘人物”,以提供巨額醫療費為條件,要求李明德在下次核查時,將一份偽造的“侍從室一處特急抽檢令”混入正常遞送的文件中。調閱令內容為“隨機抽檢B-7庫房部分技術檔案,用于最高層咨詢”,期限僅為兩小時,以減少懷疑。
偽造文件:由朱諶之負責,動用最高級別的偽造技術,仿制侍從室一處的調閱令,確保萬無一失。
接應與獲取:聶曦偽裝成侍從室特派人員,在檔案被提出庫房送往指定審查室的短暫途中,利用接應人員制造的小混亂,快速對檔案進行秘密拍攝。完成后,檔案原樣送回,不留痕跡。
撤離與善后:行動完成后,立即安排李明德及其家人“消失”,由組織秘密轉移至安全區,并支付承諾的醫療費。
計劃大膽而精細,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成敗取決于細節、時機和運氣。
行動前夜,安全屋內氣氛凝重。朱諶之將偽造好的調閱令和一套侍從室軍官制服交給聶曦。
“記住,明早九點二十,在參謀本部西側門拐角,會有一輛黑色轎車‘意外’拋錨,引發短暫擁堵和哨兵注意力轉移。這是你進入大樓的最佳時機。進入后,直接上三樓機要室側翼的第三審查室,李明德會在九點四十左右將檔案送到。你只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拍照。十點前,必須離開大樓。”
朱諶之盯著聶曦的眼睛,“一旦感覺不對,立刻放棄,從預備逃生路線撤離。保全自己,是第一要務。”
聶曦檢查著假證件和微型相機,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明白。”
窗外,夜色深沉,南京城籠罩在未知的迷霧中。明天上午,一場無聲的驚雷,將在敵人心臟地帶炸響。雙鑰之謎,能否解開?堡壘的核心藍圖,能否得見天日?一切都將在幾個小時后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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