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便是罷兵,繳械散軍。
部隊數量十不存一。
至于華云鴻,罪魁禍首,本應凌遲,然陛下念其終有納降之舉,賜其全尸。于靜思園內,賜鴆酒。死后不得歸葬北境,尸身由朝廷處置。
姚昶等原議政官,削去所有爵祿,舉族遷離北境,分散安置于內地州郡,嚴加看管,永不敘用。
神木推舉新帝,與大乾時代修好。
這并非和約,這是一份最終判決書和吞并宣言。所謂“談判”,不過是走一個過場,告知姚昶最終的結局。
姚昶老淚縱橫,雙手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那卷絹帛。他早已料到結局不會好,卻未想到如此徹底,如此決絕。陛下被賜死,他們這些舊臣被流放看管,故國痕跡將被徹底抹去……
“陛下……陛下……”他哽咽著,試圖做最后的掙扎,“華云鴻陛下雖罪孽深重,然,然終究是一國之君能否……能否懇請天朝陛下,網開一面,留其性命,圈禁即可?我等愿永世為奴,贖其罪愆”
宰相面無表情,聲音冰冷:
“姚昶,陛下開恩,準爾等納降,免北境兵燹之禍,已是莫大仁慈。華云鴻之罪,罄竹難書,不殺,不足以平天憤,不足以告慰英靈,不足以定北境之心。此乃最終決斷,無有更改。”
樞密使亦冷然道:“能得全尸,已是陛下格外施恩。莫非,爾等還想得寸進尺?”
姚昶徹底絕望,癱軟在地,泣不成聲。他知道,一切已無法挽回。能保全北境百姓免受屠戮,或許已是這場災難中唯一的、微弱的慰藉。
……
翌日,一份用印正式、條款清晰的神木歸化誓書,被呈送至秦明御案前。
上面,蓋有姚昶顫抖著手摁下的代表原神木議政院最后權威的印鑒,以及大乾宰相與樞密使的官印。
秦明掃過那份象征著北境最終歸屬的文書,目光在“賜鴆酒”三字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準。”他提起朱筆,在文書末尾,批下了一個鐵畫銀鉤、力透紙背的字。
玉璽落下,殷紅如血。
消息很快傳回靜思園。
華云鴻所在的院落,依舊寂靜。一名內侍宦官,手捧一個紫檀木托盤,上面放著一只晶瑩剔透的玉杯,杯中酒液清澈,無聲無息地走入房中。
華云鴻正坐在窗邊,看著庭院中一棵枯瘦的老樹。聽到腳步聲,他緩緩回過頭,目光落在那杯酒上,平靜得令人心悸。
他知道了。從他踏入靜思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結局。
內侍躬身,聲音尖細而平板:“奉陛下旨意,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