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銘睿不知段母是何時離開的。
從醫院出來,他回了趟段家。
“舒苒在哪里。”他紅著眼,開門見山。
向來看不上舒苒的段母,這次破天荒站在了舒苒這一邊。
段母沒有理會,上完一炷香,佛堂暗的仿佛能將段銘睿吞噬。
以前舒苒每次來段家,都會跟著段母在佛堂供佛,跪上半天也是常有的事,可她從沒抱怨過。
“她都已經走了,你現在才想起要找她,是不是太晚了?”
段銘睿皺了皺眉:“我的人到現在都沒找到她的行蹤,如果不是有人幫著掩護,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消息。”
段母并未否認,她以前是看不上舒苒,覺得舒苒這樣的身世根本不配進他們段家的大門,可現在她反倒有些佩服舒苒了,說凈身出戶就凈身出戶,走的時候竟真的一件東西都沒帶走。
“段銘睿,她離婚之前就做了財產切割,你給她的那些東西她一件都沒要,怎么嫁給你的,就怎么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段母笑了一下:“她知道許多人都說她嫁你是因為錢,如今倒是分明了,她要真是為了錢,反倒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樣跟你耗下去,反正段太太這個身份,誰也拿不走。”
就是因為愛啊,所以才無法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到最后被傷成了那樣。
段銘睿踉蹌一下,他不懂為什么舒苒會走得這么決絕,甚至一把火燒了房子,連一點回憶都不愿意留給他。
“我雖然是你母親,但同樣也是女人,她既然想走,我當然成全。銘睿,這一切都是你親手鑄成的,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段銘睿不肯信:“至少……讓我再見她一面,跟她說清楚……我會跟她道歉,下跪也好,一直到求得她的原諒為止……”
段母打斷他:“你到現在都不明白,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死了這條心,是絕不會回頭的,你對她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你總是覺得她一定會會在原地等你,可這一次不會了。”
段銘睿心口都在顫抖,他開車兜兜轉轉,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那個稱之為家的地方已經被燒成廢墟,他才明白沒有舒苒,他好像再也沒有家了。
段銘睿渾渾噩噩地來到滿春樓。
一樓庭院中央那個舞臺,始終有年輕姑娘表演。
當年,他就是在這里對彈琴的舒苒一見鐘情,從此不可自拔,他記得當年的舒苒拒絕他,只因兩人之間天差地別,她根本不信他們能有好結果。
是段銘睿偏不信這個邪,追著她不肯松手,分分合合糾纏很久,才換來她的回心轉意。
那時他曾在心里發誓,會一輩子對舒苒好,會讓她明白嫁給他一定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事到如今呢?
竟也是他把舒苒拉進旋渦,這五年他們的感情早已面目全非,一直都是她縫縫補補,才維持住了這段婚姻的體面,而如今,她只是不想再繼續修補已經出現的裂縫了。
段銘睿喝得有些醉了,靠在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二樓包間里,紙醉金迷的光線中,他慢慢合上了眼,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個青澀害羞的小姑娘朝自己走來,小心翼翼地喚他一聲:“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