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臺之上的喘息短暫得如同幻覺。
腳下是冰冷的巖石,頭頂是敵人不甘的咆哮與零星射下的、已無力觸及他們的箭矢。
裂縫深處吹出陰冷潮濕的風,帶著泥土和未知的氣息。
“不能久留!”胡彪忍著左臂箭傷傳來的陣陣劇痛,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繞下來!李默,探路!”
李默點頭,無需多言。
他拔出橫刀,率先側身擠入那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裂縫。
黑暗瞬間將他吞噬,只有腳步聲在狹窄空間內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后方,石頭和趙小四小心翼翼地抬起王朗的拖架,胡彪、李狗子持刀斷后,一行人如同受傷的獸群,沉默地沒入地底。
裂縫初時極窄,巖壁濕滑,行進艱難。
但深入十余丈后,竟豁然開朗,連接上了一條不知形成于何時的地下溶蝕通道。
通道內有微弱的氣流,指引著方向。
“順著風走!”李默低語,這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指南針。
黑暗中不知時間流逝,唯有沉重的呼吸、腳步蹚過淺水的聲音,以及王朗因顛簸偶爾發(fā)出的壓抑呻吟相伴。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半日,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微光!
那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化作一個可供人鉆出的洞口。
久違的天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小心翼翼地鉆出洞口,眾人發(fā)現自己身處斷刃崖南方數里外的一處干涸河床底部,四周是低矮的丘陵,已然繞過了那片死亡絕地。
回頭望去,斷刃崖黑黢黢的輪廓矗立在北方,顯得遙遠而猙獰。
“我們……我們出來了?”李狗子聲音顫抖,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隨即癱軟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沒有人歡呼,劫后余生的慶幸迅速被巨大的疲憊和傷痛淹沒。
胡彪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如紙,全靠意志支撐。
石頭放下拖架,雙臂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趙小四檢查著王朗的傷處,骨折的腳踝經過連番顛簸,情況更加糟糕。
李默雖然狀態(tài)相對最好,但連續(xù)的高強度精神緊繃和體力消耗,也讓他感到一陣陣虛脫。
“清點損失,處理傷口,原地休整一刻鐘!”胡彪靠坐在河床邊,喘息著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