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聲險些招致滅頂之災的巖片碎裂聲后,隊伍里的最后一絲松懈也被徹底消失了。
沉默包裹著每一個人。
李狗子如同驚弓之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幾乎不敢抬頭看其他人的背影。
胡彪的臉色始終陰沉,偶爾掃過李狗子的眼神,冷得能凍僵血液。
李默心中的那根弦卻繃得更緊。
那遠處山梁上一閃而逝的微光,像一根無形的刺,扎在他的感知邊緣。
他無法確定那是什么,是突厥人的了望哨?
還是……別的?這種未知的、潛藏在視野之外的威脅,往往比明刀明槍的敵人更加致命。
隊伍沿著鬼哭峽北緣繼續向西潛行,地勢逐漸抬升,風勢更大,卷起的沙礫打得人臉頰生疼。
胡彪選擇了一條更加艱險的路線,頻繁利用嶙峋的怪石和干涸的沖溝作為掩護,最大限度地縮短在開闊地帶的暴露時間。
李默依舊保持在隊伍中段,他的感官被提升到了極限。
耳朵過濾著風聲的每一絲變化,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不斷掃視著前方、側翼,尤其是那片出現反光的山梁方向。
他不僅僅在看,更是在“讀”
讀取風中夾雜的異樣氣味,讀取地面細微的震動,讀取遠處鳥群不自然的驚飛軌跡。
這是一種在無數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戰場直覺,一種近乎野獸般的本能。
午后,陽光斜照,將戈壁灘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小隊行進到一片相對平緩的礫石區域,右側是依舊深邃的鬼哭峽,左側則是一片蔓延開來的、生長著稀疏駱駝刺的緩坡。
胡彪打了個手勢,示意暫停,進行短暫的休整和飲水。
連續數小時的高度緊張和艱難行軍,對體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眾人各自尋找背風的石塊后面坐下,默默取出水囊。
沒有人說話,只有風掠過巖石的嗚咽。
李默沒有立刻休息。
他靠在一塊半人高的風化石后面,目光投向左側那片緩坡。
緩坡延伸向遠方,與更遠處的山巒融為一體,看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