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營的清晨,總在蒼涼的號角與凜冽的寒風(fēng)中拉開序幕。
晉升副哨正數(shù)日,李默已逐漸熟悉了日常軍務(wù)的脈絡(luò),將那瑣碎繁雜的事務(wù)梳理得井井有條。
他心中清楚,僅僅維持現(xiàn)狀,遠不足以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更不足以在這危機四伏的軍營中真正立足。
操練間隙,他看著麾下士卒們擦拭著手中那些制式弩機。
這些弩機結(jié)構(gòu)簡單,威力尚可,但在李默這位來自后世的兵王眼中,其設(shè)計粗獷,用料隨意,導(dǎo)致精度、射程和穩(wěn)定性都存在不小的提升空間。
箭矢也是如此,統(tǒng)一的制式,并未充分考慮不同距離和目標(biāo)的細微差異。
“石頭,”
李默叫住正用一塊油膩的破布用力擦拭弩臂的石頭,
“感覺這弩如何?”
石頭抬起頭,抹了把汗,甕聲道,
“還能咋樣?老樣子唄,三十步內(nèi)能捅穿皮甲,五十步外就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弦勁兒大了還容易偏,娘的,上次差點崩到老子自己。”
旁邊幾個老卒也紛紛附和,抱怨著弩機的種種不是,這幾乎是所有邊軍斥候的共識。
李默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他走到堆放雜物的角落,那里有幾把因嚴重損壞而等待報廢的弩機。
他拿起一把,仔細端詳著其結(jié)構(gòu),手指拂過弩臂與弩身的結(jié)合處,感受著那微不可察的間隙和不夠流暢的線條。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逐漸清晰。
當(dāng)日下午,李默向胡彪提出了改良軍械的想法。
胡彪吊著胳膊,靠在鋪位上,聽完李默關(guān)于現(xiàn)有弩機精度不足、射程有限的分析,眉頭微皺,
“李默,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軍國重器,自有法度,豈是咱們一個小小的烽火哨能隨意更改的?再說了,營部那些工匠,一個個眼高于頂,能按例給咱們修修補補就不錯了,還想讓他們按你的想法改?”
李默早有準備,平靜回應(yīng):
“隊正,并非要大動干戈。只是一些細微的調(diào)整,利用我們手頭就能找到的材料,或許就能有所改善。即便不成,也不過是浪費些工夫,總好過戰(zhàn)時因器械不精而丟了性命。”
他頓了頓,看向胡彪,
“況且,若真有效,于我軍有利,于烽火哨,也是一份實實在在的功勞。”
最后這句話打動了胡彪。
他深知李默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斷刃崖上的種種表現(xiàn)已證明其能耐。
他沉吟片刻,揮了揮沒受傷的右手,
“成!反正最近備戰(zhàn),出哨任務(wù)不多,你就帶著石頭他們鼓搗吧!需要什么零碎東西,我去找后勤那幫孫子磨!”
有了胡彪的首肯,李默立刻行動起來。
他召集了石頭和另外兩名平日里對手上家伙比較愛惜、也略顯靈性的老卒,就在土屋旁的空地上,開始了他的“軍械改良試點”。
他首先針對弩機。
沒有圖紙,他直接用樹枝在沙地上畫出簡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