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融化的墨汁,緩緩浸透老城區的屋檐。
葉小小(安安)躺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錄音機里循環播放著萊昂納德·科恩的《inmysecretlife》,沙啞的嗓音混著磁帶輕微的雜音,在逼仄的房間里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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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awyouthismorning。
Youweremovingsofast。
Cantseemtoloosenmygrip
Onthepa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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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光透過鐵柵欄,在墻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極了終焉之海那些慘白的骸骨。
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空蕩蕩的觸感提醒著自己、龍紋佩、城隍印,那些曾伴隨他叱咤風云的法器,如今都成了泡影。
“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指尖在床單上輕輕叩擊。
試了整整一個小時,體內的靈力像退潮的海水,只在丹田處留下微弱的暖流。
勉強催動時,金丹期的威壓能曇花一現般炸開,隨即便是撕裂般的劇痛、白風說得沒錯,元神碎裂的后遺癥,比想象中更嚴重。
平時能穩定維持的,只有煉體巔峰的狀態。
他翻身坐起,拳頭攥緊又松開,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
這具十六歲的身體里,藏著超越常人的力量與速度,可在這個沒有神魔、只有柴米油鹽的世界,這點力量能算什么?
隔壁房間傳來父母壓低的交談聲,母親在數落父親今天進的魚不新鮮,父親訥訥地辯解著,左腳的舊疾讓他沒法長時間蹲守攤位。
接著是二弟背書的聲音,夾雜著小妹哭鬧著要吃冰棍的嚷嚷、這就是葉小小的生活,瑣碎、嘈雜,卻帶著真實的溫度。
他低頭看向枕旁的筆記本,蔡小青畫的歪頭小貓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復讀?體育班?這些詞匯像細小的針,扎在心頭。
他清楚記得晚飯時母親往他碗里夾魚腸的樣子,那截最肥美的魚腸,她自己筷子碰都沒碰。
兩個弟妹下學期的學雜費還沒湊齊,父親每天天不亮就去碼頭挑魚,瘸著腿在濕滑的青石板上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