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珍看著安安凝重的神情,補充道:“首長,我們內衛在整理鄰縣檔案時,發現民國二十八年有份殘缺的日軍布防圖,標注饒平鎮西北三十里的‘黑風口’有處臨時神社,后來被游擊隊炸毀了。
但檔案里沒提神社供奉的是什么,只說炸毀時冒出過黑霧,像活物一樣纏人。”
“黑風口。。。”安安咀嚼著這個地名,指尖在城隍印上輕輕摩挲,“明天一早去看看。”
推開院門時,蘇晴正站在廊下,手里攥著件薄外套,見他回來,立刻迎上來:“回來了?我聽外面有動靜,就一直沒睡。”
她的目光掃過安安衣襟上沾染的草屑,沒多問,只是把外套遞過來:“山里夜露重,披上吧。”
安安接過外套,順勢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涼意讓她微微一顫。
“在想什么?”蘇晴仰頭看他,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淺淺的陰影。
“在想。。。有些賬,該好好算了。”
安安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蘇晴沒再追問,只是踮起腳尖,輕輕抱了抱他:“不管什么事,別太累了。”
第二天清晨,薄霧還沒散盡,安安就帶著大有和兩名內衛往黑風口趕。
越野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那片被密林覆蓋的山口。
說是“黑風口”,其實是道縱深百米的峽谷,谷口的巖石上還留著炮彈炸過的痕跡,焦黑的斷壁間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
這個地方,距離陳老鬼的那個祭壇大概三十多公里、在李家村對面那座山的另外一邊、如果從空中看去,會發現兩邊,正好是對稱的角度。
“探測器有反應。”
一名內衛舉著儀器,屏幕上跳動著詭異的紅光,“地下三米處有強烈的能量波動,和陳老鬼山洞里的符紙氣息吻合。”
安安蹲下身,指尖按在潮濕的泥土上,神識順著地脈往下探:果然在巖層深處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在蠕動,正緩慢侵蝕著周圍的地脈靈氣。
內衛們立刻拿出工兵鏟,正要作業挖開,安安揮手攔下他們,示意他們退后,然后上前一步,一道靈氣從指尖激蕩而出,三下五除二就鏟開表層的浮土。隨著泥土被層層剝離,一塊布滿裂紋的青石板漸漸顯露出來,石板上刻著的,正是大有提到的八岐穢土陣符文,只是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
“這是陣眼的封印。”
安安盯著石板中央的凹陷,那里殘留著暗紅色的印記,“有人來過,而且不止一次。”
他忽然想起陳老鬼胸口蠕動的黑血管,想起噬空獸描述的“黑霧供奉”,指尖猛地在石板上一按:
“嗡:”
青石板應聲碎裂,下面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著血腥與腐朽的氣味噴涌而出,讓人胃里翻江倒海。
洞口深處,隱約能看到堆積如山的白骨,最上面還擺著個巴掌大的青銅鈴鐺,鈴鐺上刻著的八岐大蛇紋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這是陰陽寮的‘鎮魂鈴’。”兩個內衛臉色驟變,“用活人魂魄煉制的邪器,搖響時能引動尸氣。”
安安沒說話,只是祭出三昧真火。金色的火焰如靈蛇般竄入洞口,瞬間照亮了下方的景象:那哪里是白骨山,分明是層層疊疊的枯骨,每具骸骨的胸腔都插著半截桃木釘,顯然是被活生生釘死的。
火焰灼燒的噼啪聲中,無數細碎的哀嚎從骨堆里傳出,聽得人心頭發麻。
“這些都是。。。”蘇晴要是看到這一幕,怕是要幾天睡不著覺。
“七十年前的村民。”安安的聲音冷得像冰,“黑袍人用他們的魂魄養陣,難怪陳老鬼能輕易污染地脈:這里的怨氣,早就積攢到能壓垮龍脈了。”
他揮手收回真火,從懷里摸出城隍印,指尖凝起靈力,將大印拋向半空、散發的微光散落在洞口四周,定住了怨氣。
接著安安雙眼凝聚一道法力,刺在旁邊的虛空里,虛空被劃開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