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南星和月霜日日打掃,大夫人又時時照看,屋內還是保持著離家之前的一塵不染。
室內光線柔和,窗上的煙羅紗將日光篩成朦朧的暖意,溢滿整間屋子。
崔韶儀行至紫檀木梳妝臺前,菱花銅鏡里照出女子如畫眉眼。女子眉眼彎彎,可見心情不錯。
青黛將崔韶儀扶至軟榻上坐下,又去點了崔韶儀素日里最愛的墨梅香。狻猊香爐上靜靜飄出一絲白煙,書卷的墨香和花香細細交融,在這溫暖的午后沉淀出一種靜謐。
在這樣寧和的氣氛中,崔韶儀不知不覺扶著軟枕睡了過去。
……
“你是崔婉如,還是崔婉然?”崔韶儀不解地看著面前那個身影,那人不轉身,只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是誰?你認識我們崔家的人?!”崔韶儀向那道遠遠的身影喊著。
那聲影卻忽地轉身,飄至崔韶儀面前,大聲嘶吼道:“不,你不是崔婉然!!你是崔婉如,你永遠要做這大鄴的皇后!崔婉然已經死了!”
那是多么嚇人的一張臉啊,臉上無半分血色,臉頰瘦得要凹陷下去,唯有一雙含著絕望的大眼睛圓睜著,那樣絕望的氣息也嚇到了崔韶儀。
但崔韶儀卻不認得這張臉,她驚詫地叫到:“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什么婉然婉如,我叫崔韶儀。你是誰?你與崔家是什么關系?”
一連串的質問,那人只低聲笑著,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又化為一絲尖利的叫聲而后戛然而止。
崔韶儀有些害怕,卻并不后退,大著膽子上前一步:“你到底是誰?!你要告訴我什么!”
那人不語,卻忽然抬起她干枯的手死死抓住崔韶儀的手臂,用詭異的聲音道:“崔家的女兒終究要成為我的陪葬品……你們崔家人一生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崔韶儀在她面前都聽不太清楚,但手上力氣卻越來越大,抓得崔韶儀生疼。
“你究竟是誰!”崔韶儀大喊著,要甩開對方的手,卻醒了過來,面前是滿眼擔憂的青黛等人。
青黛憂心忡忡地道:“小姐做噩夢了?方才小姐頭上都出汗了,卻怎么也喚不醒,我們都準備去請夫人了。”
崔韶儀果然是一身的冷汗,她抓住青黛的手臂,急切地問道:“青黛,我們家中可有叫崔婉如和崔婉然的女子?太后娘娘的名諱又是什么?”
青黛搖搖頭,略帶迷茫地回道:“小姐,族中從來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小姐啊。據奴婢所知,太后娘娘也不是這個名字。”
崔韶儀放開她的手,也是,青黛也比自己大不到兩歲,若是些陳年舊事她也未必知道,許是自己單純做了個噩夢吧。
崔韶儀搖搖頭,嘶啞著道:“做了個不好的夢,我身上有些不適,月霜你去置辦浴房,南星扶我去洗漱吧,我們晚些時候去正廳向父親請安吧。”
各丫頭連聲應下,只是青黛的眼中還帶著一絲擔憂:“小姐許是前些日子在宮中累著了,奴婢為小姐調一副安神的藥,小姐待會兒洗漱完飲了藥就好了。”
見她如此關切,崔韶儀也不好拒絕,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