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澤已經帶著陸行淑回到了曲臺殿,也不管她,自己氣沖沖地在高位上坐了下來。
陸行淑哪還有往日膽小靦腆的樣子,她瞥了一眼蕭玄澤,自己淡定地找了個位置坐在了一邊。
蕭玄澤十分不滿:“我看她眼里一點都沒有我!”
陸行淑頭也沒抬:“你帶著嬪妃出門玩,要皇后姐姐說什么?”
蕭玄澤獰笑道:“姐姐?淑兒倒是和皇后相處不錯。”
陸行淑感覺自己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是我說,陛下若是再這樣,只會把皇后姐姐推得越來越遠的。”
蕭玄澤白了她一眼:“淑兒年紀不大,說起這些來倒是胸有成竹。”
陸行淑沒好氣道:“這是兄長成親那夜醉酒之后的肺腑之言!還有,求求陛下再也不要這么喚我了,再這樣我就要寫信求兄長接我回去了。”
蕭玄澤仔細地思考了很久,就在陸行淑以為他要說出什么意味深長的話的時候,聽見他沉聲問道:“你兄長還說了些什么?”
蕭玄澤滿意地帶著新學到的知識回了清涼殿,卻被告知皇后身子不適,接下來幾日都要閉宮休養了。
來稟報的人正是越歡,她沒有跟著崔韶儀去御花園,只知道崔韶儀回宮以后就讓她這樣說。
蕭玄澤疑惑:“她沒說別的?”
越歡搖頭:“沒有,娘娘回宮以后臉色不好,很早就歇下了。”
“孤會讓李妁一日去一次,你……多看顧著她點。”
實實在在憂心崔韶儀身體的蕭玄澤完全沒往御花園之事上聯想。
而崔韶儀一回宮,除了交待越歡宣布皇后有恙的事,就將其他人全部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關在殿內誰也不見。
她想起前日夜里兩人那些親昵、他身體的溫度、那句喑啞的“別走”……那些讓她心跳加速的瞬間,原來也不只是對她一個人、
崔韶儀自詡冷靜,這時候卻感覺心口像被細密的針扎過。
一個聲音冰冷地在腦海中響起:“你只需要乖乖坐在皇后之位上、早日誕下太子就好,別的什么也別想了!”
又有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昭兒,不要相信這天底下的男子!”
那張鋒利的面孔似乎又帶著溫柔的神色看向自己,輕輕笑著:“孤的皇后……甚美。”
她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手指擦過的觸感。兩個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可轉眼間,這記憶就變成了御花園中蕭玄澤和陸行淑同游的畫面。
崔韶儀絕望地閉了閉眼。
“你是大鄴的皇后,絕不可沉溺于兒女情長,你有家族、有皇后的責任。”
她為自己有一刻奢求過帝王獨一無二真心的想法感到可笑。
在這樣掙扎的情緒中,崔韶儀果然病了。
在這樣酷暑的七八月里,空氣悶熱如同蒸籠一般,連偶爾拂過的風都帶著黏膩的熱意。
崔韶儀幾乎是睜眼到天明,心中無數的想法撕扯著她,在腦海里反復輪轉。
院內大樹上的蟬鳴令人心煩意亂,無休無止。
天色將明時,崔韶儀卻只覺得額角抽痛,渾身酸軟,胸口堵著一團火,燒得她口干舌燥。
蕭玄澤聽了越歡的稟報,也顧不得還在殿中商議政事的謝琉書和沈青,帶著李妁匆匆趕到了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