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崔韶儀洗漱完畢,趴在酸枝木軟榻上由著青黛給她擦濕頭發。
青黛此時話卻多了起來:“小姐,奴婢說了多少次了洗了頭不要躺下,這樣對您的身體不好……也不要趴著,仔細傷了身上。”
“好啦好啦,青黛天天念叨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青黛成了小老太太啦!”崔韶儀翻身坐起,嘟囔著。
鼓起嘴想了一會兒,崔韶儀又想起白天的事,幾個丫鬟回來之后她已經跟她們講過一遍了。
“青黛你說,皇上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青黛一聽大驚:“小姐,這豈是我們能議論的事?”
“沒事啦,咱倆私底下說說,”崔韶儀滿不在乎地道:“白日里看逸王是個活潑的性子,你說當今圣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呢?但是他是皇帝,應該要更嚴肅些吧?”
青黛無語,只能繼續手上擦拭的動作,卻不接話。
“唉,左右將來我也是要嫁給陛下的,可是我都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青黛忍不住道:“奴婢聽說陛下今年滿了十八,那逸王殿下應當是年齡尚小才這般的吧?”
房頂上,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其中一人張牙舞爪忿忿不平,另一人則是忍笑攔住要下去算賬的他。
“皇兄!我就說那崔小姐不是好人,今天一見面便說我是登徒子,如今看來她身邊的丫頭也隨了她的性子!我都十七了,就比皇兄你小一歲,哪里小了?!”這正是白日里被崔韶儀趕出去的逸王蕭成玨。
再一看旁邊這個試圖攔著蕭成玨的男子,不是當今帝王蕭玄澤是誰。
“孤看那丫頭也是無心之語,你難道要跳下去說大鄴的皇帝和逸王大晚上不睡覺跑來人家閨房外偷聽嗎?”蕭玄澤扶額道。
蕭成玨很不服氣:“哈,等皇兄你跟崔小姐成婚了,我定要好好教訓那丫頭!”
蕭玄澤瞇著眼睛:“誰要成婚了?嘴上這么沒個把門的?說起來最近慎太妃又來求見孤要給你賜婚呢,好弟弟可有心儀人選啊?”
蕭成玨一聽眼睛都瞪大了:“皇兄你好不講道理!怎么又說到我身上了,你明明是公報私仇!”
二人在房頂差點掐起來,卻撬動了一片瓦。
屋內的主仆二人聽見屋頂的異樣,都警惕了起來:“房頂有人?”
青黛連忙道:“小姐先坐著別出來,奴婢去看看。”
崔韶儀頷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房頂。
房頂上蕭成玨捂住嘴,驚慌失措:“我們不會被發現了吧?皇兄,這可怎么辦啊?”
蕭玄澤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不知去哪里拎了一只貓來放在原地,自己則拎著蕭玄澤的衣領翻越屋檐離開。
待青黛走到院中查看房頂,也就只看見一只小貓優雅地走到側邊屋檐上,又優雅地順著廊柱跳了下來,此刻正蹲在青黛面前喵喵叫。
青黛趕緊回去回稟崔韶儀說是一只貓,崔韶儀笑了,令青黛好好地遞些食物給小貓,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然而第二日起來,青黛扶著崔韶儀出門,看見的就是昨晚那只黑白色小貓端坐在門外。
崔韶儀一愣,上前試探著摸了摸它的頭,沒想到小貓乖乖把頭蹭了過來開始打呼嚕。
崔韶儀一喜,干脆蹲下開始專心摸小貓。
這時候房檐上卻突然倒掛下來一個人,冷不丁道:“崔小姐很喜歡白雪嗎?”
看見來人,青黛趕緊攔在自家小姐面前,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中終于有了些情緒。
崔韶儀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牛多奶少的小貓;“你管它叫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