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驚訝張嘴:“奴婢沒想到皇家富貴竟有如此通天之勢,多謝小姐為奴婢解惑。只是……尋常見到宮外最大的也就是王妃娘娘和幾位公主殿下,已經是很氣派的主子了,奴婢真不敢想皇上和太后的樣子。”
到底是沒有入過宮,如今第一次見識到皇家富貴便被鎮住。青黛終于開口:“漱玉住嘴,那是你能議論的么?平日里被幾個小丫鬟捧過了嗎?”
漱玉剛才的話確實失禮,青黛此話也過于尖銳。
但崔韶儀并不打算插手,她的這四個大丫鬟中,南星和月霜是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她自然要多親厚些;青黛是十歲那年母親指給自己的醫女,只有漱玉是兩年前老夫人賜下來的。
從前家中老夫人的那些事崔韶儀也是略有耳聞的,后來父親在后院建了家廟老太太專心禮佛不再管事,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
所以打一開始漱玉就遠不如其他三個丫鬟那么得信任,只是這幾年下來她確實盡心盡力,從沒鬧出什么幺蛾子,手腳利落,人也算穩重,王夫人才把她指為大丫鬟。
漱玉受到這般譴責,見崔韶儀專心看著窗外景色,像是沒聽到一般,自己也便只能干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到了承天門側門的一角三人便下了馬車,見漱玉還有些不解的神色,崔韶儀面色不變:“到了宮內便再不能坐車,太后娘娘特賜了軟轎。”
漱玉一愣,那豈不是接下來的路程她與青黛都要在一旁隨行,一直走到太后宮殿去。
但她見青黛面色未變,只靜靜跟在自家姑娘身后,崔韶儀也姿態優雅,舉止之間俱是一派端莊貴女之樣,便也沒有再說什么。
崔韶儀笑著迎上前面的婦人,道:“木姑姑好。”
那梳著女官發髻的婦人也笑道:“崔小姐有禮。太后娘娘命奴婢來迎接您,算算時辰果然是這時候。”
“那我們先走吧,別讓太后娘娘等急了。這是我身邊的青黛和漱玉,木姑姑盡可差遣她們。”
木姑姑眼神掃過青黛和漱玉卻并不多語,只對著崔韶儀道:“那姑娘先上軟轎吧,奴婢隨行便是。”說著便站到了軟轎一側。
青黛也跟著扯了扯漱玉站在了木姑姑身后兩步的位置,木姑姑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路上木姑姑都在與崔韶儀按慣例仔細介紹著經過的地方:“這里是前朝,崔小姐入了宮,輕易不可穿過承天門到這邊來。”
“這里是望仙門,再走半個時辰便能到太后娘娘長信宮了。”
“那邊的探春門,穿過去便是御花園,崔小姐閑時自可去逛逛。”
如此一番下來,宮內特殊的地方都介紹了一遍。
其實崔韶儀對皇宮不算熟悉,因為往日進宮都是跟著母親直接去長信宮或是參加宮宴,她都是緊緊跟在王夫人身邊,這些別的地方自然不知道了,因此還是很仔細地聽著。
好不容易到了長信宮,走到正殿門外,便聽見一道溫柔但有力的聲音傳出來:“可是韶儀到了?”
這便是她的太后姑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