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清咳一聲,崔韶儀只是頓了一下又繼續撥弄桌子上的琺瑯擺件。
蕭玄澤幾乎被氣笑了,很好很好,這小女子現在見了自己連行禮的流程都沒有了。他握住拳頭又咳了一下道:“皇后近來過得不錯?”
崔韶儀淡淡道:“托陛下的福,臣妾過得很是不錯。只是陛下,臣妾打算就寢了,還請陛下自便吧。”
蕭玄澤笑起來:“自便?那孤便吩咐下去孤要在未央宮睡下了。”
崔韶儀并沒有接話,只是垂眸看著桌面。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股子淡淡的火從何而來,但她突然就一點都不想掩飾地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自從知道許明纓進宮的原因以后,她內心深處還有一點小小的期待,似乎也感覺了到自己對某人的感情不一般。
蕭玄澤看著她的樣子,原本準備好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只好說:“那你歇下吧,孤…先走了。”
“恭送陛下。”
看著她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蕭玄澤也啞火了。明明剛大婚時兩個人也很是親昵,不知道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在越歡疑惑眼神中出了未央宮宮門的蕭玄澤并沒有走遠,而是走到附近一處宮殿的閣樓里,坐下望著某處宮宇的位置。
既是帝王出行,那么肯定不可能是一個人。只是跟著他的越寒察覺到他心情不佳,也就遠遠地跟著。
越寒底下的副手,名喚藺千的,十分疑惑:“大人,我們不去為陛下準備點什么嗎?”
越寒難得沒有木著個臉,用那種十分憐愛的眼神看了一眼藺千,也沒有答話。他能混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只是因為是被蕭玄澤親手撿回來的,更是因為很會察言觀色。
主子的表情明顯就是在想著皇后娘娘,這時候湊上去不是找罵嗎?所以越寒對副手十分憐愛,不知道這個傻孩子還要多久才能升職。
孤零零坐在閣樓上的蕭玄澤第一次犯了難。
平心而論,他并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收回皇權了。
但在感情問題上,曾經被據說是風流王爺的蕭成玨坑過的陛下決定自己探索,迄今為止獲得了零點收獲。
他的唇緊緊抿著,漂亮的鳳眸里寫著苦惱。那個讓他緊緊牽掛的女子…他當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本來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在他對上崔韶儀的眼睛時突然就忘記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個女子是否對自己也有相同的感覺呢?若她只是想做好一個皇后的本分,那他特意去說的長篇大論豈不就顯得太可笑了嗎?
但他同時又覺得,崔韶儀是他上了玉牒、入了宗祠明媒正娶的皇后,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呢!
蕭玄澤雖然對外貌不甚在意,卻也還是覺得自己是有兩分姿色的,總不至于讓女子嫌棄吧。
更何況,兩個人從前相處時,崔韶儀的害羞并不似作假。上次疑似還對自己帶著路貴嬪在外面露面的事有意見,根據陸行南的經驗,這肯定是女子醋了。
蕭玄澤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由充分,長舒一口氣起身,在看見未央宮主殿的燭火滅掉以后立刻就一個翻身往那邊飛去。跟在后面的越寒趕緊苦兮兮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