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的這個三月可以說是崔家這兩年來最忙的一個三月了。才把二房的鬧劇平息,馬上就要到月中的春闈,而月底則是崔家二小姐崔韶儀的及笄禮。
因著崔韶儀的特殊身份,之前宮中的崔太后也話里話外的暗示,她進宮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因此這場及笄禮必然也會辦得格外隆重。
大夫人還在月中,這場春闈前家中大小事就先由二夫人來操持。經(jīng)過了之前的幾件事,二夫人對崔韶儀和崔華漪的態(tài)度都好了許多,有調(diào)度家中人手之前甚至還會先派人來問問她們的意思,只是平日里見了面還是不多說話,面上冷淡。
崔韶儀想了想這么多年二夫人也只是在小事上要矯情一些,便也一笑了之了。
按照大鄴的規(guī)矩,考生在春闈之前不能再住在學院里,而是要先歸家。這日一早二夫人就領著人守在大門口了,眼巴巴期待著自己的兒子歸家。
崔竹硯今年才十四歲,只比崔韶儀小了兩個月。他這么年輕的貢生本來是很少見的,但崔家一向出讀書人。從第一代崔家家主起,后面幾乎每隔幾代都要出一兩個十幾歲就當上舉人再考上進士的。
崔韶儀的父親也是十八歲當上的探花,當年就娶了王家的小姐為妻,后來更是襲了蘭陵侯的爵位。更別說那位向來有著神童之稱的崔韶儀的三叔了,在十五歲時就以狀元身份入朝為官,只是可惜過了十幾年依舊沒能娶妻,成了永寧城中的一樁奇事。
崔家深厚的根基就是由著這十幾代的人才奠定的,又是清流之家,因此家中的女兒們除了琴棋書畫等也要讀書,崔家的小姐都是永寧城中一等一受人追捧的婚配對象。
崔竹硯雖然是二房的嫡子,卻與崔韶儀的三叔很是相似,四歲就啟蒙,十二歲就當上舉人,長相也很是出眾。崔家在大夫人誕子之前一直都是把崔竹硯視為下一代的希望的。
崔韶儀百無聊賴站在二夫人身后,突然想起自己外祖家似乎也有一兩位表哥要來京城參加春闈,倒是還沒聽母親提起過。
崔韶儀的外祖王家,因為蕭玄澤登基時那一系列的事情,遭到了諸多打壓,迅速從名滿京城的世家退避到距離永寧城很遠的錦州城,那里也是王氏一族的本家。
幾年前崔韶儀的外祖辭了官在當?shù)氐臅航虝?,如今也就只有她的舅舅在做著錦州城的太守一職。
崔竹硯的車駕很快到了,車上下來一個面容白皙如玉的清俊少年。他還沒完全長開,面上還帶著幾分少年獨有的柔潤,一雙鳳眼黑得純粹,眼中有光芒閃過。
他只身穿略顯寬大的青色長袍,倒襯得他有些單薄。但雖然身形纖細,那一身書卷氣卻是洗不掉的。
二夫人一見了他就心疼地抹眼淚,口中叫著:“我的兒,怎么又瘦了許多?!?/p>
崔竹硯無奈地笑了,道:“母親,讀書哪有去享福的呢?”
他隨后轉(zhuǎn)向二夫人身后的人,乖巧地打了招呼:“大姐姐、二姐姐,還有妹妹們,都還好嗎?”
崔韶儀略點了點頭,看見他神情還算放松,便知道他對這次春闈還是胸有成竹的。
“許久未見竹硯弟弟了,一路辛苦。”
崔竹硯只靦腆地笑。
平心而論,因為崔竹硯在家的時間很少,他對眾多姊妹并無太多的親疏遠近之分,對崔韶儀或是他自己的親妹妹崔靈兒態(tài)度都是差不多的,每次歸家還都會一視同仁地給她們這些姊妹帶些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