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女兒好想您,”崔韶儀上前兩步對著王夫人撒嬌。
大夫人瞪了她一眼:“明年就及笄了如今還是個小孩子脾氣。”雖是這樣說,卻也沒有推開崔韶儀摟著自己的手。
“二姑娘如今在宮中也是氣派了,太后娘娘的賞賜不分給自家姐妹一些嗎?”
聽著這樣尖銳的話語,大夫人臉上笑意減淡了些,崔韶儀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說出的酸言酸語。
一往大夫人身后看,果然是看見了一臉歉意的崔華漪和滿是不忿之色的二夫人,還有滿不在乎站在趙夫人身后的她的親生女兒崔靈兒。
崔華漪淡淡笑道:“二嬸,今日是太后娘娘千秋,切莫再說些話讓別人以為我們崔氏內里不和,丟了崔家顏面呢。”
這樣的場面崔韶儀從小到大沒少見,不過幸好趙夫人也就是說些令人不快的酸言酸語,也沒有別的動作,所以大部分時候其他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二夫人恨恨地看了一眼她們,轉身便去找自己熟識的貴婦人了。崔靈兒看了她們一眼,也匆匆跟了上去。
崔華漪卻留了下來,此刻拉著崔韶儀的手悄聲道:“二妹妹,上次的事多謝你了,秦郎如今已收了心好好讀書呢。這是我半月前隨大伯母去圣慈寺上香求的平安符,二妹妹帶著吧。”
崔韶儀心里一動,沒想到崔華漪這樣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那昭兒便謝謝姐姐了。”她自稱是“昭兒”而非“韶儀”,顯然是為了表示親近,果然此話引得崔華漪面上有動容之色。
大夫人笑著道:“好了好了,也別站在這里,你們姐妹都進去吧,瑩兒和昭兒一會兒都坐我身邊。”
二房不喜大房,所以宮宴時向來是不坐在國公府席位而是按著二老爺官位坐的兵部侍郎位,崔華漪也只能跟著,所以她對外的身份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姐。
但朝中侍郎眾多,在宮宴上扔塊石頭都能砸中一個,所以大部分時候崔華漪的身份就顯得不那么貴重了,在京城貴女中也堪堪排了個二流。
但今天不一樣了,王夫人主動提出讓崔華漪坐在自己身邊,二房也不好拒絕。
這便相當于給崔華漪長臉了,主動宣布崔華漪便是侯府的大姑娘,即使出身二房也是正兒八經的崔家小姐。恰好崔華漪值議婚的年齡,這樣一來她的身份便提高許多,能議上世家的公子了。
不過大姐姐心中應當是已有人選……這樣的話崔韶儀可不會對外說。
崔華漪感激地看著大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大夫人卻只拍拍她的手:“你是昭兒的大姐姐,坐在我旁邊沒什么不好的,安心去院中逛逛吧。”
崔韶儀和崔華漪攜手走到內院。今日的宴席是在毓慶宮,主殿是舉行正宴的地方,而這些側殿花園便都辟出來搭了涼棚和紗簾,以供參宴的嘉賓們休息玩樂。
崔韶儀正與崔華漪說笑,卻被一道聲音攔住了去路。
“本王倒是第一次見崔二小姐。崔二小姐,近來如何啊?”
來者也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俊美男子,長身玉立,眉眼深邃,與蕭玄澤有三分相似。
只是這人卻沒有蕭玄澤那股翩翩貴公子的溫潤,也沒有逸王的風流樣,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陰鷙之色。他眸光在崔韶儀身上上下掃視,帶著未加掩飾的審視,就像是雪原上盯住獵物的蒼鷹。
崔韶儀一下子便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祁王,先帝最愛的兒子。祁王的母妃便是出身興國公府的許太妃,先帝的許貴妃。
當年先帝本來要傳位給祁王,此事卻因為崔皇后收養的五皇子占了嫡子的名分而罷了。因此崔家對祁王的態度一向是避而遠之,連帶著許家也少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