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祁王府回來,大夫人就在有一日老夫人召眾人去用膳時提出來半月后去郊外的莊子上避暑。
恰好宮里的皇帝宣布半月后也就是七月廿二那日開始休沐十天,因此崔伯敘也就很爽快地同意了大夫人的提議。
二夫人雖不滿大房又直接做決定,但去莊子避暑這樣的好事也不能只給大房得了,因此二夫人也很勉強地點了頭。
幾個小輩倒是一派興奮之色,崔韶儀和崔華漪更是直接規劃著要一起住著。
老夫人卻沉了臉色對大夫人道:“老大家的,就這么安排了是要把我這個老婆子和你們的貴客丟在家里嗎?”
方才聽到這個消息,就連二房的崔靈兒都難免地露出興奮之色,但老夫人這話一出,桌上馬上又恢復了平靜。
大夫人皺眉,輕聲道:“母親身子不好,自然是受不了舟車勞頓的……白小姐自然也是要邀請的。”
老夫人卻不看她,只對著崔伯敘道:“你表妹身子也不好,你一路上要多顧著些。”
這幾乎是不加掩飾的意思了,崔韶儀看著自家母親難看的臉色和二夫人幸災樂禍的樣子,暗自下定決心要加快腳步了。
等晚膳散了,崔韶儀卻辭了崔華漪,轉身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母親,那白氏……表姑母最近還來您屋里打擾嗎?”
大夫人想起這個人有些頭疼,扶額說不出話來。還是大夫人身邊的媽媽回話:“二小姐不知,表小姐每隔三日便要來拜訪夫人,一待就是到深夜,每次都剛好是老爺休沐的時候,好幾次老爺要過來過夜,卻礙于表小姐在只能去了馮姨娘那里。”
按理說父母房內的這些事崔韶儀是不應該知道的,但這幾個月來她的表現已是能當家的樣子了,母女二人又一向親近,因此大夫人也沒攔著身邊人說話。
崔韶儀走近了,輕聲道:“母親放心,女兒會為您解決白氏的。”
那聲音很輕,幾乎就散在空氣中了。
等大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卻見崔韶儀方才臉上閃過的冷意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自己只是錯聽了。
崔韶儀笑著柔聲道:“既如此,母親過幾日便邀請姑母來做客吧。東昌伯府的大姑娘要過生辰,已給女兒下了帖子,母親也好幫女兒選選禮物。”
大夫人一口答應下來,說過幾日便來叫她。
崔韶儀回去后坐在酸枝木的榻上,她雙手倚著榻上的小桌,看著面前的花瓶中插著的荷花,其中有一朵小點的卻開得正盛。
她突然拿起手邊的剪刀就將那一朵熱情盛開的荷花剪了下來,兀自轉動著剩下的部分,面上盡是欣賞之色。
站在旁邊的幾個丫鬟不解:“小姐,您這是……”
崔韶儀突然笑了:“月霜,你精通花藝,你來看看,我剪掉了這一支看起來多余的花,看起來如何呢?”
月霜上前看了看,道:“小姐技藝高超,奴婢自愧不如。”
南星卻不解:“小姐,那花開得正盛,何必剪掉呢?”
青黛看著聽不出話里有話的南星,嘆了口氣。
崔韶儀慢慢道:“正是因為太過張揚,才要剪掉,不然留著便是壞了其他幾支含苞欲放的興頭。等其他幾支花開了,這一支卻又老了,提前剪掉也是為著之后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