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未央宮的路上,蕭玄澤就已經在心里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計較這些小事,崔韶儀向來都是這副矜持樣子,自己稍微靠近點她都能紅臉,有點心事不愿意告訴自己也很正常。
這位在朝堂之上連抄七八家、流放的流放、斬首的斬首都不帶眨眼睛的年輕帝王就這樣說服自己。
他笑著踏進內室,卻看見那個柔弱身影在榻上掙扎。眉頭緊蹙,神色不安,眼睛卻死死閉著。
在他懷中醒來的崔韶儀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眼淚卻不住地往下流。
蕭玄澤輕輕抬手為她拂去眼淚,柔聲道:“孤讓太醫來瞧瞧,給你開些安神的藥吧。”
崔韶儀下意識點點頭,然后就發現兩個人其實還保持著極曖昧的姿勢。
蕭玄澤輕咳一聲,先放開了她。為了掩飾尷尬,他先開口道:“你半月前才中了毒,如今身子還沒養好,你身邊那個叫青黛的怎么不見了?”
半月前崔韶儀被崔靈兒下毒,這件事叫蕭玄澤知道后,他本打算直接派人了結了崔靈兒,但越歡卻說小姐只要找個宮內嚴苛的老嬤嬤回崔家。他也就沒說什么,心里卻還是對崔韶儀的心慈手軟很是不滿。
崔韶儀倚靠在金絲軟枕上,笑著道:“陛下是在關心臣妾嗎?”
蕭玄澤一愣,怔怔道:“自然,你是皇后,若是身體不好,還怎么管理后宮。”
話一出口,看見面前人驟然冷下去的神情,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梗著脖子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殿中的氣氛頓時冷了下去,隨侍的月霜、南星也不敢說話,只盡力往簾幕后面躲。
就在這時,一道活潑的聲音響起:“皇兄,皇兄!我來拜見你和崔、呃……皇嫂了!”
蕭玄澤的臉頓時就黑了,沉聲道:“越寒!”
越寒無奈地從殿外走了進來:“陛下,臣也不清楚啊,您回未央宮之前殿下都是在含章殿忙著的。”
蕭玄澤冷哼一聲,揮揮手又讓他下去了。
蕭成玨一進來,眼睛就開始左右亂瞟。
蕭玄澤眼睛一瞇就準備訓他,崔韶儀卻很是感謝他的到來打破了殿中的尷尬氛圍,于是笑著道:“皇弟也來了,在找誰呢?”
蕭成玨打了個冷戰,牙齒都酸了:“算算年齡,我比你還大三歲……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再一看旁邊蕭玄澤的臉色,蕭成玨趕緊往旁邊一閃,就訕笑道:“皇嫂、皇嫂,你身邊那個叫青黛的丫頭呢,怎么沒看見她?”
“這倒是奇了,今日一個二個都來問我身邊的宮女去哪了。成玨找青黛又是什么事呢?”
蕭成玨打哈哈:“還有誰問她了?”像是自知失言,他馬上又道:“我前些日子在外面得了本極珍貴的醫書,本想獻給皇嫂你,后來一想,不如給了那叫青黛的丫頭。”
心知肚明他來意的崔韶儀但笑不語,就是不回答青黛去了哪里。
蕭成玨眼珠子一轉,看見躲得遠遠的月霜和南星,就招手讓她倆過來。
“這兩位想必就是皇嫂帶進宮來的貼身侍女吧?依本王看,你倆也是清麗脫俗不可多得之美人,所以你們可知道青黛那丫頭去哪了?”
蕭玄澤感覺自己額上的青筋都出來了,就要呵斥蕭成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