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澤見她苦惱想著回答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暗笑,面上卻冷冷地道:“在想什么?怎么不接孤的話?”
崔韶儀低聲道:“陛下恕罪,臣女父親一心為民,至于族中其他人……臣女也是不清楚的,但臣女可以保證崔氏一族都忠于陛下。”
蕭玄澤挑眉,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你拿什么跟孤保證?你知不知道你父……府里每一個下人到底在想什么,又能保證他們對主子絕對忠心么?”
聽見他急促地轉了一下話語,崔韶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帝王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
蕭玄澤此時悄悄離得近了一些,貼在她耳邊道:“崔小姐,你如此聰慧,不會不知道孤的意思吧?”
崔韶儀被他突如其來的親近整了個大紅臉,方才男子吐出的氣息將她的寒毛都激了起來。這時候又有一陣風吹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蕭玄澤一愣,才想起來這正月間的屋頂是有風的,眼前這女子如此嬌小,看起來下一秒都能被風裹走了。
他不自然地道:“冷了?我忘了你這小女子身體不好。”下一秒一件大氅就披在了崔韶儀的肩上。
崔韶儀疑惑地看了一眼對方,敏銳地發現有人的耳朵悄悄紅了一點,這才想起來即使是帝王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正是年少。
她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笑吟吟道:“陛下這是在關心臣女嗎?這氅衣有些大了呢。”
蕭玄澤惱怒道:“你不冷就把衣服還給我!孤這可是西邊進貢的料子,宮中的繡局不眠不休繡了半月才得了這一件,你倒不識貨!”
的確,衣服披上后崔韶儀感覺身上的寒意一掃而空。
她又想起方才蕭玄澤的話,眉頭輕蹙問道:“陛下方才究竟是什么意思?還請明示,臣女……崔家定為陛下分憂。”
蕭玄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坐了回去。
“母后想要你進宮,你難道不知?”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崔韶儀,也被他這直白的話弄了個大紅臉。
“只是聽家中長輩提起過,臣女不甚清楚……”
蕭玄澤微微側頭,用手支著腦袋,面上換上了一種促狹的笑:“哦?難道你不想進宮?不想做……孤的皇后?”
最后那四個字他說得極輕,話尾有種微微勾人的感覺。
但崔韶儀已經聽清了他的話,此刻也顧不得那些小女兒的羞澀了,立刻便想跪下請罪。但這是在房頂,她穿了裙子也不好動彈,一時之間陷入一種兩難的局面。
“臣女、臣女不敢妄議后位,全憑陛下做主。”
蕭玄澤好笑地看著面前局促的女子,心知再逗下去就要將人嚇跑了,伸手按住了面前試圖調整位置的人兒。
“好了,你就坐著回話。私底下便不要有那么多虛禮了。”
崔韶儀感受著額上不存在的冷汗,點了點頭:“那陛下究竟要交待什么事與臣女,還請陛下明示。”
蕭玄澤也不再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正色道:“大鄴,表面上看是海清河晏,實則暗地里朝臣勾結著、一片污穢,孤有心清理,卻礙于這些人背后的家族不好動手。但你我都清楚,總有一天這矛盾是會爆發的。到那時候,亂的可就是全大鄴了。”
說完這幾句,他向崔韶儀伸出了手:“不管將來成敗與否,孤都保證保下你們崔家。若是贏了,你們崔家流芳百世;若孤輸了,你們崔家也可活下來。”
崔韶儀仔細聽了才知道他這話背后蘊含的巨大信息量,臉上閃過一絲震驚。但當她冷靜下來,感覺這又是一筆好做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