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春風微微吹過,帶來一股芬芳的花香,在寧靜的夜晚仿佛也能聽見鮮花綻開的聲音。
崔韶儀只帶了青黛去崔華漪的瓊?cè)A院,本以為還是會被攔下,沒想到院門的人并未阻攔。
她走進院子,見四面抄手游廊下種著一排排芍藥,院中以一條白石板路引入主屋,頗有一種小巧別致的感覺,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溫柔氣質(zhì)。
主屋的門卻是大開著的,當中放了一面玉石的屏風,又擺了一臺淺粉色芍藥。崔韶儀繞開這些,看見崔華漪坐在榻上繡花。
崔華漪柔柔笑道:“二妹妹來了,快坐吧,看我這鴛鴦繡得如何?”
崔韶儀沉默了一下,卻并未接她的話而是直截了當?shù)溃骸拔译m未視你為嫡親的姐妹,卻也從來是尊重相待,何況我們同出崔氏,你為何要算計我?”
崔華漪沒想到崔韶儀會如此直白地問出來,無奈道:“我沒有算計妹妹。”
“那你今日是……”
“昭兒妹妹,”崔華漪打斷她,“請你相信我,姐姐從未有害人之心,你我從小也算是一同長大,我怎會害你呢,只是……只是……”
崔韶儀著急追問她:“你有什么苦衷嗎?”
崔華漪看著手中繡了一半的鴛鴦,良久嘆了口氣道:“二妹妹,我并不想入宮。”
“所以你想讓我在花朝節(jié)出風頭入了貴人的眼,讓我進宮?”崔韶儀心里對此有猜測,并不感到震驚。
“這次是我對不住你,但請你相信我,我并沒有害你的意思。你家世好,父母疼愛,容貌才情更是遠勝于我,你比我適合入宮。”
崔韶儀雖本就打算入宮,但二房夫妻出頭心切,一心想要送崔華漪入宮,她不清楚家族已經(jīng)定下了入宮人選也是正常。
她畢竟年少,第一次受到親人的算計,心中還是有幾分慍怒,但同時她也清楚崔華漪的為人跟她那對父母是完全不一樣的。
房內(nèi)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這時候崔韶儀才注意到崔華漪繡著的東西,看見那上面的鴛鴦圖案,她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猛地抬起頭看著崔華漪。
“大姐姐——難道你是——?!”
崔華漪苦笑,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要盈盈下拜,崔韶儀趕緊攔她。
“昭兒妹妹,這些年你我姐妹雖疏遠,但小時候也是同吃同住過幾年,我只問你,如今還信不信我?”
這便是要推心置腹了。
崔韶儀趕緊壓下心中的驚異,道:“若大姐姐愿意一說,昭兒自當是相信的。”
崔華漪看起來像是回憶起什么,臉上泛起了一抹緋紅,羞道:“他是蘭臺學館的學生……姓秦單名一個紹字,一年前……”她開始講自己是如何與秦紹相識相知,又是如何有了小情愫甚至在一月的廟會上私定了終身的。
崔韶儀猛地站起來,向崔華漪走近兩步道:“大姐姐,你是糊涂了嗎?世家貴女與一白身男子私定終身,這事若是傳出去,你當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