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韶儀深呼一口氣道:“陛下沒有冤枉忠臣是好事。臣妾也是聽說了祝家的事才擅自派了人去接濟,陛下不會介意吧?”
蕭玄澤一愣:“怎么會?皇后心慈,倒是幫了孤大忙。”
他沒說的是,那祝長生是個有才之人,性格卻格外固執,不收他的任何賞賜,只想著一心做個為百姓解決些瑣事的小官,自然也就不參與什么朝堂斗爭之類的。崔韶儀這一手不僅收服了他,還連帶著那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云司衡也徹底表了忠心。
祝長生和云司衡還在跪著,崔韶儀走過去站在他倆面前輕聲道:“祝大人云大人請起吧。”
祝長生的視線里先出現了一雙精致的鑲嵌了寶石的繡鞋,然后是靜靜垂下的用金線繡了花紋的裙擺,起身后又看到了一張極美麗的臉。
大鄴的皇后,心慈貌美,眼睛極大極明亮,更多的卻是少女嬌俏而非皇后威儀,這是祝長生對崔韶儀的第一印象。
他在心里輕輕笑了一下,而后意識到直視皇后是大不敬,馬上又要跪下請罪,卻被崔韶儀眼疾手快托了一下。
“不必多禮了,陛下賞識你們,本宮自然是一樣的意思,以后就好好為大鄴效力吧。”
崔韶儀當然只是虛虛做了個動作,只擦到了對方的袖口,很快就若無其事收回了手去。祝長生卻有些失魂落魄,讓云司衡都看了他好幾眼。
蕭玄澤當然敏銳地注意到祝長生的異樣,同為男人他怎么會看不出來祝長生那點心思。
崔韶儀自然是美的,不然也不會有人來覬覦,可惜祝長生此人還有用……蕭玄澤在心里咬牙切齒地想出了一百種處置祝長生的方法,但浮在臉上的卻是假笑:“既然打過招呼了,云卿和祝卿就下去吧。”
臨走之時,祝長生還動作幅度極小地側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那女子坦然坐下、笑著品茶的樣子。
蕭玄澤是習武之人,怎么會看不見那些小動作,但是人已經走遠了,他跟崔韶儀說話就有些陰陽怪氣起來:“皇后覺得這樣的安排可還妥當?孤可還算關心你?”
崔韶儀長眉微微蹙在一起,眼中有些疑惑:“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蕭玄澤輕哼一聲:“沒什么。天冷了,孤已經命人點上了你素日最愛的那味暖香,你且在這里休息吧,也不要急著回宮了,免得再受了風寒。”
崔韶儀輕輕側頭看去,果然看到那香爐里飄著一縷煙,還冒著絲絲甜香,讓她渾身都生出了暖意。
她本來是不想久留的,但蕭玄澤的理由實在是很充分,她也沒了回去的借口。
有人假裝在看書,漫不經心開口道:“皇后覺得紀貴嬪此人如何?”
崔韶儀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仔細想了許久才道:“臣妾與紀貴嬪相交并不多,只是在進宮前打過兩個照面,性子是冷了些,但確實是個知禮守節的好姑娘。”
蕭玄澤被她這副故作老成的腔調給逗笑了,但還是憋著:“那韶儀算是好姑娘嗎?”
崔韶儀長眉一蹙,下了榻就要走,被眼疾手快的蕭玄澤按住了。
“跑什么?這么煩孤嗎?”有氣息輕輕吹在崔韶儀的面上,這使得她感覺渾身不自在,就要掙扎,卻被蕭玄澤以極曖昧的姿勢圈在懷里。
蕭玄澤的耳根也有些紅,這樣的事他還是第一次做……但上次陸行淑說陸行南追求其夫人時就是這樣的,還說什么女子臉皮薄男子就要主動些的話。當時的蕭玄澤只是嗤笑一聲,也是,畢竟他是皇帝,想要什么美人得不到。
不過他還是多問了幾句,卻被陸行淑叮囑時最好是女子對自己也有意時才能這樣做,不然很可能會被一巴掌拍出去。
根據他的猜測,崔韶儀很可能對自己也非全然無情吧……?
崔韶儀卻還沒忘了之前的事,俏臉微冷:“陛下,放臣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