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還惦記著孤?孤是說……皇后有心了。”
見蕭玄澤沒有動作,崔韶儀慢慢走上前,把盒子放在了桌案上。看見蕭玄澤沒有一點要避她的意思,那些奏折密報之類的就光明正大放在桌面,崔韶儀一偏頭,悶聲悶氣:“陛下既然還有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就在崔韶儀轉身欲走時,蕭玄澤卻像是驟然從沉思中驚醒。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等等!”
因為動作太突然,他也沒有控制力度,崔韶儀在這猝不及防的拉扯下腳上踉蹌了一下,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帶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時間仿佛靜止了,崔韶儀的臉頰緊緊貼著蕭玄澤的胸口,整個人又被淡淡的沉香和清冽的墨香包裹住,又貼著一具溫熱的身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精致面料下健壯胸膛的起伏,以及瞬間被感官放大的清晰而急促的心跳聲。
蕭玄澤感受到懷中微涼柔軟的身體,手臂不由自主驟然收緊,將她整個人穩穩圈住,本能地將她抱得更緊了。
蕭玄澤坐著,崔韶儀跌坐在他懷里,兩個人的姿勢極度親昵。
崔韶儀整個人都僵住了,感覺渾身的溫度都沖上了臉頰,耳根更是燙得驚人。
她本要掙脫,卻感覺到男子的下頜輕輕抵著她的頭頂,有呼吸從她額前拂過。
“別走,陪孤坐一會兒吧。”
蕭玄澤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她從來沒聽見過的、近乎脆弱的疲憊感。
崔韶儀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就沒有再掙扎,反而試探性地將側臉更輕地依偎在他胸前。
大殿內只剩下彼此雜亂的呼吸聲和燭火燃燒的“噼啪”聲,那些朝政上的壓力、彼此的試探、家族的傾軋仿佛在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
無需多余的話語,兩個人這些天來的隔閡與別扭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聽見身邊的人呼吸逐漸從雜亂到平穩,崔韶儀才疑惑地抬眼,發現蕭玄澤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他眼下的陰影證明了這些日子他確實一直忙著。有時候想想,其實蕭玄澤也才十九歲而已,那些他手底下的神秘人、對前朝的布局、對這一切的謀算,崔韶儀真不知道蕭玄澤是怎么短短十幾年就從最開始的冷宮皇子一步步成為了皇后養子、又從處處受掣肘的傀儡皇帝走到了今日的實權帝王的。
猶豫了一下,崔韶儀就輕輕地開始幫他整理桌面上的奏章,又怕動作太大驚醒了好不容易睡著的蕭玄澤,她只能依舊坐在他腿上,只把手伸出去拿那些厚厚的折子。
崔韶儀將那些不太重要的奏折寫上“閱”就放在遠些的地方,而那些一看內容就比較嚴肅、涉及新政以及鹽鐵司一事的她便只略看看就整齊地碼在手邊。
比較好笑的是,里面還夾雜著幾封彈劾皇后治家不嚴的奏折,看了看時間是好幾日之前的,上奏的人就是崔韶儀熟悉的最喜歡蹦跶的那幾家。看樣子這些折子都被蕭玄澤看過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都選擇了按下不發。
但是桌角的一張小紙條引起了崔韶儀的注意,她拿起來一看,瞳孔猛地一縮,立即緊緊鎖定了上面的一句話。
但還沒等她看完,一只大手就輕巧地從她手中接過那張紙,一道如玉的嗓音從她身后響起:“既然看過了,怎么不一起處理了?孤也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