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崔嘉兒果然還是交上來一疊鬼畫符一樣手跡的抄寫,崔韶儀也就悄悄替她遮掩過去了,只是私底下沒少教訓她以后不能再亂跑了。
崔嘉兒聽話,崔韶儀也就如約帶著她去參加了東昌伯府和老王府的婚事。
這樁婚事倒是平平無奇,但令她們沒想到的是,攬月郡主竟然一言不發坐在席位上,婚禮也就波瀾不驚地過去了,紀舒顏順利嫁給了蕭小世子。
回去的路上眾人都還有無限疑惑,最后還是崔華漪說了句:“我看蕭小世子動作言語間對紀小姐還是有愛護和珍視的,以后的日子也不會難過的。”
崔韶儀敏銳地注意到崔華漪對紀舒顏的稱呼改變了,但她也只是悄悄看了一眼崔華漪并未說什么。之前那幾件事,確實讓她也開始重新審視紀家那幾位小姐了。
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再過十日,春闈的名次就要下放了。
這幾日崔府的氣氛已經到了一個很緊張的低壓環境。二房所有人都在為崔竹硯的成績焦躁,二夫人更是三番五次拉著崔竹硯去求神拜佛,甚至逼得二房所有人都開始茹素祈福。最后還是崔竹硯面如菜色抗議,才制止了二夫人更進一步的行動。
而大房這邊,唯一的小公子崔宣兒還有十幾年才會參加科考,但大家還是為著寄住的兩位王家公子的成績而擔憂。
崔韶儀好奇道:“母親,之前不是說大表哥進京是有婚事在身嗎?是哪家的小姐啊?”
大夫人一門心思都在拜佛祈福上了,一時之間也沒理會崔韶儀的八卦之心。
這些日子王家兩兄弟住在府上,與所有人關系都很好,二公子王清宴還好幾次跟著越歡一同出府,說是有個照應。
所以這件事還是越歡先知道,尷尬地拉著崔韶儀走到無人處,才低聲道:“小姐,大公子的未婚妻,就在前些日子抄家的那幾家里…”
崔韶儀一怔,沒想到兜兜轉轉命運竟然回到了這里。
“那表哥他…”
越歡嘆了口氣:“二公子說大公子倒沒什么表示,只派人送了些金銀細軟給那家的小姐。”
崔韶儀低聲問:“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越歡想了想,一個名字浮現在心頭:“似乎是…禮部侍郎周家的大小姐,是先頭夫人所出的那位。”
崔韶儀一頓,鬢邊的珍珠流蘇打在她的臉頰上。周家她是知道的,周大人未發家前曾娶過一位妻子,生下了一女一男,后來周家發跡了,那位夫人卻不知為何去世了,這才娶了從前那位禮部尚書的妹妹為正妻,后來又生下了子女。只不過在前幾日那次大動蕩中,這一大家子都被判了流放,算算日子今天應該也走到南屏山附近了。
但目前還有一件事讓她不解。
崔韶儀的目光在越歡身上停留,她是真的很喜歡越歡,也能察覺到越歡心中還有更大的志向,應該也不會想早早嫁人。
更何況自己那位外公她是清楚的,為人古板,不可能接受越歡這樣出身的女孩嫁給家中的公子為妻。妾室就更不可能了,王家的祖訓就是男子不納妾、女子不為妾。
她輕聲問:“越歡最近和二表哥走得很近?”
越歡點點頭,毫不在意道:“對呀,二公子說初到京城不太了解,讓奴婢帶著他一起出府。就是每次奴婢進宮都不方便,只能先把他丟在茶樓里面,晚點再去接他回府。”
崔韶儀在心中暗笑,越歡跟她年齡差不多,反應卻還要遲鈍一點,但這樣也好,也許過些日子就能斷了王清宴那一點或真或假的心思。
結果還沒等到崔韶儀下定決心要去找自己這位二表哥談談,春闈的榜單就先下來了。
王逾明十分順利地得到了殿試的機會,崔竹硯成績稍差點,卻也還是二甲第六名,足以授個翰林院的小官了。只有王清宴,這次本就是順帶來的,只拿到了三甲掉尾車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