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澤的臉上猶有余怒,眼神沉沉:“這是你們娘娘自己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在問越歡是不是有人在崔韶儀面前說了什么。
越歡卻舉起了手中捧著的一枚小巧的印章,那枚印章整體由白玉制成,章體潔白溫潤,上面被雕刻出了一個鳳凰的模樣。
這枚印章一出,所有人都噤聲了,二品以下的大員全都跪了下來。
看見鳳印,蕭玄澤就知道崔韶儀的態度是認真的了。
但是他沒有立刻命人接了鳳印,只是淡淡道:“皇后的意思朕明白,只是這鳳印不在皇后手里的話會致六宮不寧,便讓皇后拿回去吧。”
蕭玄澤的這句話就是向外界下了個定心丸:皇后不會被廢。
底下的官員中也許有不滿的,這時候卻也不敢反駁,只能低著頭默默跪著。
帝王的聲音中氣十足:“崔家之事未明,今日暫且下朝,朕自會派人去查。”
薛尚書還要分辯,只得到了蕭玄澤一個凌厲的眼神,也不敢再說話。
下朝后,得了蕭玄澤召見的崔季松出了殿門就要往宮門處去,卻遇上了自家大哥。
崔季松目前已經是明面上的保皇黨了,不知道該用什么立場去和自家大哥說話,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道:“大哥…”
崔伯敘發覺是自家弟弟,當即冷了神色:“你還叫我做什么?這些日子得陛下重用,三弟這通身的氣度當真是煥然一新了。”
的確,崔季松上任鹽鐵司主使之后,先是有一日剃掉了跟隨自己十年的糟亂胡子,又有一日換成了干凈清爽的打扮,眼中也有了光,誰來了都認不出是半年前那個形銷骨、立失魂落魄的人了。
眼見周圍人少了些,崔季松勸道:“大哥,我雖不知道那些事是真是假,但近來也確實聽說了一些風聲。弟弟只是想勸勸大哥,陛下是明君,若是跟著他…崔家一定能…”
“夠了!”崔伯敘眼神陰冷,“三弟若是要說這些,那就免開金口了。”
崔季松嘴巴張了又張,原本還以為他聽到的那些消息是空穴來風,但如今看著崔伯敘的魔怔樣子也知道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他無力地搖了搖頭:“既如此,大哥便多保重吧。只是大哥做有些事時還是要多想想母親和姐姐,還有大嫂和幾個侄兒。”
說完,他也不管崔伯敘有沒有仔細聽,轉身就走,留下在原地臉上陰晴變換的人。
蕭玄澤等到了崔季松,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意:“崔卿。”
崔季松也對眼前的帝王多了些自己人的親近,趕緊迎了上去:“陛下萬安。”
原本對蕭玄澤,他是伯牙終遇子期的那種自得感,但是現在發現蕭玄澤對自家侄女似乎有幾分真心過后,他更是百感交集。
蕭玄澤直入正題:“崔卿,崔家的事你也有所耳聞吧?朕今日叫你過來是想說,如果事情屬實…”
崔季松搖搖頭:“陛下不必顧念臣的想法,大哥若做錯了事,自有國法處置。”
蕭玄澤轉身,看著龍椅后面多寶架上擱置的紅綢盒子:“朕是擔心皇后那里…”
想起那個自小就一身正氣的侄女,崔季松也有些愁:“陛下,皇后娘娘會明辨是非的。臣只請陛下能在關鍵時候能多庇護皇后娘娘幾分,保她無恙即可。”
蕭玄澤點點頭:“這是自然。韶儀是朕的皇后,朕自然是多顧念她的。”隨即他話鋒一轉:“近來皇后身子不佳,不如崔卿去看望一下,或許她心里好受些,身子也就好了。”
崔季松一怔,想起方才朝堂上的事:“陛下,娘娘已經自請閉宮。”
蕭玄澤遲疑片刻又道:“不如崔卿書信一封?”
崔季松想了想道:“臣遵旨,臣回府之后立刻…”
蕭玄澤打斷了他:“崔卿就在此處寫吧,皇后的宮女還候在殿外,一會兒也好直接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