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誰都沒有睡好,蕭玄澤是吐露了心聲臉皮還有些薄,崔韶儀則是滿臉呆滯地還在思考蕭玄澤的話,早起時兩個人又同大婚時那樣都頂著個大黑眼圈。
但蕭玄澤是自覺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了很大進展,走出去的時候也是一副心情甚好的樣子,留下在八仙桌前一臉茫然的崔韶儀。
越歡看了一眼蕭玄澤的背影,小聲問:“小姐,您名義上是還在禁足,陛下這是。。。”
崔韶儀搖搖頭,把那些復雜心思甩出去,淡淡道:“無事,傳膳吧。昨夜的事不要說出去。”
話雖這么說,但宮里總共就那么點人,蕭玄澤夜里留宿未央宮的事還是很快被幾個妃嬪知道了。
許明纓和陸行淑都是長舒一口氣,前段時間那兩人不知道鬧了什么矛盾,蕭玄澤每次給她們幾個交代事情的時候都有很大的怨氣,如今兩個人和好,連帶著她們之后。。。應該也能好過些吧?
而聽到消息的陳令容則是面無表情,眼中的陰沉讓身邊的宮女都有些害怕起來。
自家小姐從來都是如謫仙般的人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先是斷了和皇后娘娘的來往,又幾次三番去陛下面前邀寵。
這宮女也是自小跟在陳令容身邊又被她帶進宮的,自然也不是蠢人,看著執迷不悟的小姐嘆了口氣勸道:“小姐,當初您進宮。。。太老爺就交代過讓您安安心心住下,過個一兩年會接您出去的,如今您這是。。。”
陳令容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又用從前在家時的那種口氣說話:“翎兒,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為什么他眼里從來都沒有我!從前我以為崔韶儀是個好的,如今一看她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物,這樣的人留在陛下身邊,怎能輔佐他成就大業呢?”
翎兒剛要接話,就看見陳令容笑了起來,癡癡地撫摸著手中的一枚玉佩:“從小,祖父就夸我有古賢后之風,只有我。。。只有我能配得上站在他身側。。。崔韶儀算什么。。。崔家推出來狐媚惑主的女人罷了。。。”
看著已經有些瘋狂的陳令容,翎兒瑟縮了一下,她跟著陳令容多年,何曾見過她這種時候,當即就盤算著要不要給太老爺也就是陳太傅寫信,轉頭卻看見陳令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翎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小姐。。。”
陳令容輕輕笑起來:“你這么怕我做什么?你我主仆多年,我向來是最看重你的。翎兒,你若好好跟著我,等我成了皇后,你就是鳳儀女官。。。若是你還一心侍奉二主,想著去給祖父報信什么的,也別怪本宮無情了。”
最后一句話中的陰狠已經掩蓋不住,她那還有曾經名滿京城的第一才女的清冷樣子,眼中也盡是癲狂之色,嚇得翎兒趕緊磕頭表忠心。
這邊渾然不覺的崔韶儀很郁悶地繼續打理她那些心愛的花,腦海中卻全是前一夜蕭玄澤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論情,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折腰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怎么可能不動搖。。。
但論理,看遍了男子薄情的崔韶儀又怎么就能相信蕭玄澤不是一時的情意呢?
在旁邊扎花籃的青黛看見崔韶儀的動作,憋著笑把其他幾個人都輕輕喊了過來。
被圍觀了許久的崔韶儀渾然不覺,還是南星看不下去了才喊出來:“小姐,再這樣下去您手上可就一朵花都沒有了!”
崔韶儀這才回過神來,發現手上掐著的那一株上的花朵都被自己剪掉,只留下了青蔥的葉子。
她臉微微一紅:“你們就這樣看著,也不提醒我?”
青黛也沒有戳穿她,好笑地道:“小姐今日有些心神不寧,先進去歇著吧,剩下的奴婢們來打整就好了。”
崔韶儀有些歉意地看了她們一眼。這個花圃本就是自己一時興起才要搭建的,現在也全部堆到她們幾個頭上了。但她也確實興致缺缺,只好放下手上的工具轉身進殿去了。
見狀,月霜慢吞吞地走了過來,接過青黛手上的剪刀,看見她眼中的驚訝還是面不改色道:“青黛姐姐進去和小姐談談吧。”
青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也跟上崔韶儀的腳步進殿去了。
崔韶儀扶著額頭閉眼在榻上休息,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你怎么進來了?”
青黛輕聲道:“小姐似乎對什么事有所顧慮?”
崔韶儀猶豫了很久,就在青黛都以為她不會說話的時候她才出聲:“青黛,很久之前我問過你,是否想過出宮成婚,如今你。。。”
青黛堅定地道:“小姐,青黛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如今奴婢在為醫之道上走得很好,實在沒有必要走其他的路。奴婢回宮之前師傅還曾經表示過想收奴婢為義妹呢。”
說起在尚藥局的日子,青黛的眼中也透出懷念。李妁性子冷淡,但絕對是個很好的老師,對她也是比對旁人更關懷兩分。對于從小就是孤兒,只在崔家感受過溫暖的青黛來說,這實在是讓她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