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進府后的頭幾日,常去找大夫人說些閑話,崔韶儀幾次去正院都遇上。
雖然白蓮面上不顯,但崔韶儀能看見她眼中一掠而過的艷羨和嫉妒。
但那白蓮說話實在鬧人,話里頭總是有些綿里藏針,大夫人礙著體面不好趕人,崔韶儀卻只能躲著先不去正院。
也是幸好,這幾日朝中在為修建行宮的事沸沸揚揚,崔韶儀的父親崔伯敘作為工部尚書也只得守在工部。
又因著事務實在繁忙,崔伯敘只匆匆歸家吃了兩日飯后便住在了戶部,這倒是斷了白蓮的念想。
崔嘉兒只是對母親那兒出現的漂亮女子有幾分好奇,其他人也不知道,但崔韶儀心里可是清楚這女子的意圖。
她那日一下桌便遣了越歡去打探這白蓮的來歷,不打探不要緊,一打探還真讓她發現了這女子竟還真算得上是崔伯敘的青梅竹馬。
當年老夫人就試圖讓自家侄女嫁進侯府,但崔伯敘卻娶了出身王氏的大夫人,婚后也是相敬如賓,那白氏便沒了入府的指望。
后來老夫人還試圖讓白蓮嫁給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崔韶儀的三叔崔季松,只可惜當時崔季松以已有心上人的理由回絕了。
那白蓮沒了念想,很快便被家人擇了金州太守家的小兒子匆匆嫁了過去。
婚后十數年據說白氏過得很不好,白家是小門小戶,那太守之子仗著家世納妾無數,白氏在夫家也沒生下個一兒半女,因此孝期一過便被趕了出來,這才被老夫人接了來。
想起自己那一年回不了一次崔家的三叔,崔韶儀又在心頭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當年這件事讓三叔與老夫人產生了矛盾,總之自崔韶儀有記憶起,三叔每次歸家對其他人都是冷冷的,老夫人說話更是當做耳邊風,只有對自己這幾個小輩會露出幾分真情實感的笑意,還偷偷給她們帶些府外的小玩意兒。
回過神來,崔韶儀又想起那令人頭疼的白氏。
若是等父親歸了家,那白氏還日日在主院待至深夜,傳出去落在外人嘴里,他們大房就是再不想也得納白蓮入府了。
只是到底該怎么辦呢?崔韶儀是未婚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出手。
想起這些日子二夫人在飯桌上絲毫不加掩飾的嘲笑,有一次甚至說出了“要恭喜大嫂很快又要多個妹妹”這樣的話,崔韶儀感覺到頭疼。
若白氏是個如馮姨娘那般安分守己的倒也罷了,可她來的第一天便做出些挑撥離間的舉動,崔韶儀心中堅定地認為她不是什么好人。
在這樣的苦惱中過了半月,崔伯敘回府了,只不過一回來便去了書房,只讓小廝來說晚些時候會來正院用膳。
那小廝說完這幾句話卻沒走,有些猶猶豫豫的,崔韶儀一下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
“小松,你支支吾吾干嘛呢?”
那叫小松的小廝猶豫了一下才道:“夫人還是去書房探望老爺吧,方才小人聽到路上丫鬟說白小姐已經去了。”
不好!崔韶儀沒想到白蓮的動作如此之快。
崔韶儀眼見大夫人的臉色白了一些,起身便道:“女兒代母親去探望父親吧,母親先好好休息。”
說罷轉身欲走,卻聽見身后一道聲音:“不必,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父親在做什么。”
王夫人又恢復了往日的端莊自持,由著幾個小娘攙扶著優雅地起身。崔韶儀閉了閉眼,知道等會兒怕是有一場大戲,自己這下也沒法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