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澈離去后,蘇悅并未休息,而是在院中借著月光,一遍遍練習(xí)著那套“流云步”。步法雖基礎(chǔ),卻奧妙無窮,與精神力的結(jié)合更是讓她看到了無限可能。她沉浸其中,直到月上中天,才帶著滿身薄汗回到屋內(nèi)。
接下來的兩日,蘇悅的生活規(guī)律而充實。白日里,她或是練習(xí)流云步,或是研讀那本毒經(jīng)(只為知己知彼),或是利用送來的草藥繼續(xù)調(diào)配各種功效的香丸藥粉。夜晚,則雷打不動地修煉靈泉與精神力。
靜心庵仿佛真的變成了一方凈土,再無任何風(fēng)波。靜慧師太如同人間蒸發(fā),連面都不敢露。蘇悅知道,這是慕容云澈雷霆手段的結(jié)果。這讓她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權(quán)勢的力量,也愈發(fā)堅定了要擁有自保乃至反擊能力的決心。
第三日清晨,蘇悅剛用完早齋,院外便傳來了動靜。不是靜慧師太,而是慕容云澈身邊那名面容冷硬的侍衛(wèi)首領(lǐng)。
“蘇小姐,”侍衛(wèi)首領(lǐng)躬身行禮,態(tài)度恭敬,“王爺命屬下前來傳話,丞相府已派人前來接小姐回府,車駕已至山門外。”
回府?這么快?
蘇悅心中微訝。算算日子,她來靜心庵尚不足半月。是父親蘇文淵查出了什么?還是柳氏又使了什么手段?
“可知府中為何突然接我回去?”蘇悅問道。
侍衛(wèi)首領(lǐng)答道:“據(jù)說是蘇相查明了小姐遇襲之事與府中下人勾結(jié)外賊有關(guān),已處置了相關(guān)人等。加之太后娘娘鳳體欠安,宮中欲舉辦法會為太后祈福,德妃娘娘特意點名,希望小姐能回府準(zhǔn)備,為法會繡制供奉之物。”
原來如此!蘇悅心中冷笑。柳氏倒是推得干凈,找了個“下人勾結(jié)外賊”的借口,將自己撇清。而德妃娘娘的點名,更是給了她一個風(fēng)風(fēng)光光回府的理由,讓柳氏再難用“靜養(yǎng)”之名困住她。
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慕容云澈的推波助瀾。他掌控了靜安這個人證,卻并未立刻拋出,而是借此向柳氏施壓,逼她不得不主動接自己回去,并且還要做得漂亮,不敢再暗中作梗。
好一招釜底抽薪!
“有勞將軍告知。”蘇悅神色平靜,“容我收拾片刻。”
回到屋內(nèi),春桃已是喜形于色:“小姐!我們可以回去了!”
蘇悅點了點頭,心中并無太多喜悅,反而更加警惕。回府,不過是換了一個戰(zhàn)場。柳氏經(jīng)此一挫,只會更加恨她入骨,手段也會更加隱蔽狠毒。
她迅速將重要之物收拾妥當(dāng)。那本毒經(jīng)和“夢縈散”被她用油紙層層包裹,藏在貼身之處。配制好的各種香丸藥粉也小心收好。至于那些靈泉滋養(yǎng)的草藥,她只選取了部分種子和根莖,其余皆毀去,不留痕跡。
半個時辰后,蘇悅帶著春桃,走出了竹意居。
山門外,果然停著丞相府的車駕,規(guī)格甚至比來時還要隆重幾分,護衛(wèi)也明顯增多。帶隊的是蘇文淵身邊另一位得力的管事,見到蘇悅,態(tài)度極為恭敬。
“六小姐,老爺吩咐,定要安然接您回府。山中路滑,您請上車。”
蘇悅微微頷首,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周圍,并未看到慕容云澈的身影。她心中了然,他那樣的人,自然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
登上馬車,簾子落下,隔絕了外界視線。車駕緩緩啟動,駛離了這片承載了驚險與機遇的靜心庵。
馬車行至半途,路過上次遇襲的那段山林官道時,蘇悅撩開車簾一角向外望去。官道早已被打掃干凈,不見絲毫血跡,仿佛那場生死搏殺從未發(fā)生。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徹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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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榮禧堂。
柳氏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捻著佛珠,臉色卻不太好看。蘇清瑤坐在下首,更是面沉如水,眼底深處藏著不甘與怨毒。
她們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靜安失蹤,靜心庵被靖王的人接手,所有的布置毀于一旦!老爺更是雷霆震怒,雖未直接查到她們頭上,卻以“治家不嚴”為由,奪了柳氏三個月的管家之權(quán),交給了向來安分的趙姨娘暫代!這對柳氏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而蘇悅那個賤人,不但安然無恙,還要借著德妃娘娘的由頭,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回府!這口氣,讓柳氏如何能咽下?!
“母親,難道就這么算了?!”蘇清瑤幾乎咬碎銀牙。
“算了?”柳氏冷笑一聲,佛珠被她捏得咯咯作響,“她如今有靖王暗中護著,又有德妃娘娘青眼,明面上動她不得。但暗地里……哼,日子還長著呢!回府也好,在這府里,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
她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顯然已在謀劃新的毒計。